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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爹启示(80)

秦小白抱着小鹿时应的脚哭的稀里哗啦,说鹿时应以后是要出家当和尚的人,应该慈悲为怀,小鹿时应低头看了他一眼,抬脚揣开秦小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鹿时应没来上学,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来,秦白心里愧疚,偷偷摸到寺庙里,这才得知住持大师得知鹿时应与人打架,将鹿时应丢进后山的狼窝里了。

孟多怔怔的听着,钟齐雁心惊胆战的问:“然后呢?”

秦赋璋说:“我儿在后山看见时应带血的衣裳,于是跑回家叫了我,我带人山上找了两天,才找到浑身是血的时应。”

鹿时应成名很早,仿佛一瞬间就长成了名满天下沉稳博学的国师鹿大人,钟齐雁向来拥趸鹿时应,第一次听说鹿时应幼年的经历,觉得又新奇又惊心动魄:“书院里也有孩子不听话打架的时候,也、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秦赋璋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孟多低声问他后来怎么了,秦赋璋才说:“我等都以为是住持大师是教导时应不该动武伤人,实则是......”

孟多问:“是什么?”

秦赋璋说:“后来时应毒发,被小白带回了神医谷,我才知晓那时候住持大师之所以惩罚鹿时应,是责怪他下手不够果决狠厉,没有斩草除根。”

孟多微微睁大了眼,秦赋璋陷入回忆的沉思中。钟齐雁突然说:“二、二殿下身边有个和尚,我听殿下叫他大师,他曾对二皇子说‘我了解鹿时应,那天仅是见了孟多与钟公子一同回去,就险些没抑制内息走火入魔,老衲听闻他自从到了北屿便夜夜咳血难以入睡,想必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会不会......会不会就是鹿大人的师父?”

孟多听了他的话心疼的厉害,可这不能怪钟齐雁,是他自己任性自私一次又一次伤害了鹿时应,孟多握紧手里的晚杏花琥珀石——鹿时应,等等他。

秦赋璋想了想,说:“极有可能,此人性格古怪,武功高强难以捉摸,我一度怀疑时应身上的毒就是大师下的,但大师于时应而言是师是父,时应不说,我也从没提过。”

只有私底下为鹿时应下药时,秦白和秦赋璋会闲聊两句,但也很快就止住了。

孟多抓住秦赋璋,问:“如果——”他的喉结滚动,一字一字说:“如果是他下的毒,有解药的话,能——能好吗?”

秦赋璋摇头,“只有见到了时应,让我为他切脉,才知道解药还有没有用。”

还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从苏州行驶的客船走水路,一日千里,过万重山,却仍是不够快,抵达京都城外的那天,是元宵节。

往年,城门上的每盏旗后都会挂着一串喜庆的红灯笼,城中张灯结彩,繁花似锦,绝不是现在这样,青灰色的城楼坍塌了一半,城外尸横遍野,残兵败将拖着沉重的脚步将一具一具尸体堆放在一起,不远处燃烧着浓浓的黑烟,是已经烧成灰烬的尸骸骨堆。

城中家家户户门前的白色引魂幡缓缓飘扬着,十里长街上破败不堪,门户紧闭,好不容易在街角遇见了无家可归的乞丐,阿洛给他递了水和干粮,孟多问:“是谁赢了?”乞丐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了不知道,也不在乎,王侯将相之争,我方唱罢你方登场,受苦受难的总是黎民百姓。

远处忽然传来沉闷亘远的钟响,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紧闭的大门渐渐露出了缝隙,这一日的黎明方才黯淡着,世人好像全都醒了,缓缓走出家门,相拥着面朝皇宫跪下。

丧钟响了,山陵崩,皇驾崩塌,皇帝驾崩。

宫中终于传来了发丧的消息,想必,终有一方控制了局面。

钟齐雁也跪了下来,随后秦赋璋和阿洛也跪下,孟多怔怔的站着,望向皇城的方向,一队骑兵从皇城出来。

钟齐雁扯了扯孟多的衣裳,小声说:“阿多,跪下。”

俯首称臣的人群里孟多站在那里格外明显,骑兵勒马停在他面前,一人厉声问道:“为何不跪?”

丧钟一声一声敲在孟多心口,他轻声问:“鹿时应在哪里?”

骑兵:“你是何人!”

其他一路骑兵中有人掉转马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人坐在马上打量了孟多片刻,问:“你可是孟公子?”孟多说是,那人答:“我是六殿下身旁的亲卫,在响水湾营地见过您,孟公子,请随我来吧,殿下在宫中。”

孟多在紫金殿里见到了六皇子赵蕴,赵蕴长身玉立,身穿隆重的衣裳,面对着紫金殿里的龙椅站着,身旁有两名护卫。

大殿的地上是湿的,侍女和太监正在擦洗地上的血渍,准备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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