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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30)+番外

但是朱芮不会这么说的。她高傲的扬起头,对着话筒反问:“我怎么会和九少一起来?九少跟我有什么关系?”

轰然一声无数记者在低头拼命记下这句话,还有另一些人围过来,争先恐后的问:“那当时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难道萧太太从没有和九少认识过?”

“据我们所知……”

朱芮斜过眼睛,挑衅的看着台阶上的杨九:“你们不妨去自己问问看九少,他到底哪一点能跟我有扯上关系?”

大概是太阳太大了,杨九恍惚间有点眩晕的感觉。他刚才还在对面宾馆的顶楼准备开枪射出那一颗致命的子弹,转眼间他就站在这里,面对着狗仔队无孔不入的渗透和盯梢。

他咳了两声,喉咙里涌上一点微微的甜腥味。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只手有力的扶了他一把。酒店的大门开了又关,让人神清气爽的冷气刹那间涌出,让人精神一振。

杨九转头想说谢谢,突然一愣。

那人是萧重涧。

“先生!”朱芮满脸笑意的迎上前来,亲热的抓住了萧重涧的手:“不是说早上等我的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就先来了?”

杨九阖了阖眼,心里渐渐弥漫起冰凉的讥讽之意。

萧重涧,如果你今天逃过一劫……那么感谢你老婆吧,她救了你一条命。

第20章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战争

杨九阖了阖眼,心里渐渐弥漫起冰凉的讥讽之意。

萧重涧,如果你今天逃过一劫……那么感谢你老婆吧,她救了你一条命。

萧重涧看上去脸色有刹那间的古怪,然后他过去破天荒的主动挽起朱芮的手,说:“佣人说你还在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去叫你。”

他说着揉了揉鼻尖,朱芮的香水味道实在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一点。

朱芮甜美的笑了:“你看你,自己家夫妻还客气什么?小家子气的让九少看了笑话。”

杨九沉默着不说话。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端着一杯水从身边走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抢过来喝掉。氧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每呼吸一口都仿佛在深海里游了一个来回,强烈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大力起伏着胸膛,血肉一点一点的撕裂,然后血腥味不断的浮上喉咙又咽下去。

他已经不是最盛年的时候了,他的身体和骨骼经过了长年的大剂量磨练,已经以一种远远超过实际年龄的速度飞快的老去。他的内脏开始衰败,他开始变得虚弱,如果是一般的G4,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应该退役坐办公室了。

萧重涧比他要大几岁,但是时光在两个人身上显出了明显的偏颇。萧重涧没有经历过那场双重摧毁人生理和心理的追杀,他身上和骨骼里没有那么多旧伤,他一直保持着合理的锻炼和营养,也不会抽那么多烟,好像巅峰的状态一直在保持,并且即将一直持续下去。

杨九不想显出弱势,他咽了口唾液以压抑想咳嗽的欲望,有礼而疏离的微笑着:“贤夫妇以礼相待是好事,像我还没这待遇呢,哈哈。”

无数镜头对准他们并飞快的记下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多么奇妙的相逢,绯闻的三个主角全部聚齐,简直星光熠熠,无数八卦晃得人睁不开眼。

朱芮亲密的挽着自己的先生,装若天真的问:“九少怎么不赶紧找一个?前次听说周小姐就要和九少结婚了,我还和我们家先生说,周小姐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九少真是让人羡慕呢。”

萧重涧突然望向朱芮。什么周小姐?哪里出来的一个要和杨九结婚的周小姐?

其实这不怪他不知道,当时杨九发请帖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萧家的圈子,当然也不会有人不识相的去通知萧重涧一声。事后逃婚也只是上流社会贵妇之间的笑话罢了,罗骏刻意去封锁这个消息,连媒体都没有怎么报道。

杨九神情自若:“怪我没福,周小姐只是我世交的好朋友罢了,人家早就心有所属,现在估计已经去新加坡结婚了吧。”他环顾周围一圈,朗声笑道:“各位朋友也真是的,人家姑娘只是和我吃顿饭罢了,怎么就成了我未婚妻了?我一个占了便宜的人是不会找你们算账的,万一人家老公上来要债,看你们怎么办哦!”

他脸上笑吟吟,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一个从不避讳自己绯闻的人是很容易获得他们这些娱记好感的,底下就有些人发出哄笑和揶揄的声音来。

朱芮牙齿咬了咬,继而又巧笑颜开的问:“不知道周小姐嫁的是哪一家少爷,把我们九少都比了下去?”

杨九顿了顿,温和的说:“罗二少的朋友,具体是哪家朋友,我还真不大清楚。——这样吧,既然萧太太这么急欲了解人家的事,不如现在我们给周小姐打个电话叙叙旧?”

这话里讽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朱芮脸色一变,声音都跟着不对了:“我只不过是关心九少罢了,周小姐又关我什么事!”

杨九低头一声笑,仿佛很宽容完全不去计较的样子。这个男人的笑总是分很多种,勾引的,诱惑的,放荡的,含蓄的……总有那么一种适合在你眼前笑出来,让你心神不定,气血沸腾。

朱芮突然觉得萧重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紧了紧,她抬眼望去,只看见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

淡淡的,抿着唇,咬着牙关,仿佛在极力的强迫自己忍耐着什么一样。

她不知道杨九对萧重涧的影响力有多大。这个男人在最落魄最困顿的时候遇见了杨九,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穿衣吃饭、举手投足都是杨九慢慢的、精心的指教出来,笑起来的时候拉起怎样的角度,说话的时候是什么声调,那些最细节的、最让人难以注意的微妙的情绪,全都经过了杨九长年累月不厌其烦的纠正和感染,慢慢的浸入了萧重涧的骨髓。

跟她结婚的这个男人,他的血管里留着的血、心脏里团着的肉,全都带着杨九的体温和气息。杨九疼痛一分,这个男人就会疼痛十分;杨九感觉到愤怒,这个男人就会狂暴得想杀人。

杨九笑完了,抬起头来看看他们,脸色坦然落落大方:“——萧夫人,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为什么?”

朱芮脸色难看了起来,连她都听得出来萧重涧在冲口问出为什么这三个字的时候,有多少难以控制的情绪蕴含在其中。

杨九捂着唇,咳了两声,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嘶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罗荣慎走了,如果连我都不记得他,就没人能记得他了。”

萧重涧僵在了原地。

杨九抬起头,微笑着真心诚意的说:“——所以说我很羡慕贤夫妇这么恩爱,我想,罗荣慎就算是死了也会祝福你们的。”

萧重涧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阴霾。

明明是这样温暖诚挚的口气,明明是这样酷热的天气,朱芮却突然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寒战。

杨九再一次捂住唇,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开始只是那么两声,接着就变成了一下一下难以压抑的沉重的咳嗽,就好像是从心肺里震出来的一样。

他颤抖着扶住了酒店门口的扶手,弯下腰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侧颈上暴起的血脉,那声音越来越沉闷,从肺部震到胸腔里,然后通过不堪重负的喉咙,溅起一点一滴的、从内脏里撕裂迸开的血迹。

边上有个女记者心惊胆战的抵过一张湿纸巾,杨九勉强笑着接过来,感谢的点点头,然后掩着嘴咳了几下特别沙哑沉重的,接着起身往里走去。

进酒店大门的时候他挥了挥手,好像是在和众人暂时告别。然后他随手把那张湿纸巾扔进大堂门口的果壳箱里。

就那么随手一丢,纸巾上斑驳血迹星星点点,鲜红得刺眼。

萧重涧突然难以控制的上前了两步。

杨九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就在即将缓缓闭合的时候一个人插进一只手来,紧接着门又打开了,萧重涧挤了进来。

杨九一愣,转身想出去,但是萧重涧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看见,直接就进来一只手抓着杨九,一只手直接就按了最高的楼层。杨九伸手去按开门,高声道:“萧重涧你又要干什么!”

萧重涧抓住他的手腕反拧到背后,整个人压下来,厚实的肩臂把他按在电梯的壁板上,“你怎么会咳血?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周小姐是怎么回事?”

杨九竭力挣扎着:“放开我!”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咳成这样!”

“这电梯里都有监控录像,你想成为整个港岛的笑话?”

“整座酒店都是我的我还怕区区一段监控录像?”

萧重涧一手抓着杨九的肩膀,一手反拧着杨九的手腕,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按在墙壁上,这样一个姿态就像是杨九被困在他怀里一样。萧重涧突然就软下来了,他低下头去亲吻着杨九的头发,低声说:“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生了病,咱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我很怕你出什么事,你懂不懂?”

杨九仿佛见了怪物一样盯着他看,那眼神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尤其是自己还变成了一出滑稽剧的主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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