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哈士奇(19)+番外
他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半晌,最后叹口气,又收了起来。
也许云眠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他,毕竟她是那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如朝阳般生机勃勃,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能立马爬起来活蹦乱跳地往前冲。
但是他失算了,那之后云眠一直没找过他,到了该还奕崽的时间也没联系他。
或许,他应该主动给她打电话把奕崽要回来,但他迟迟没有拨出这通电话。江心月那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催促着他安排下一次见面。
云眠遵守了他们的约定,还哄着他的爸妈。
吵架之后的第十天傍晚,看着窗外日暮斜阳,时奕后知后觉回忆起云眠最后露出的那个表情,那是她此前未曾展露过的模样。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在那个时候露出颓败的样子,就像冬日的枯草,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真的说错话了吧。
可他说错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指责的话固然难听,但他不觉得凭他的两句话就会伤到云眠,除非……本身她在就为什么事情痛苦不已。
时奕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到最后想明白的竟然只有一件事——
原来他比他想象中更在乎云眠。
……
时奕主动叫人出来喝酒,对张潮来说,这可是件稀奇事。
两人喝酒聊天,多半是他在说话,时奕闷声喝酒,偶尔附和两声。到最后他说累了,两个人之间骤然安静下来。
时奕晃着酒杯,在安静许久之后,突然开口:“你说得对。”
张潮正在喝酒,听到这样,眼睛看向他,露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那个大师算得很准。”
张潮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他擦了擦嘴角,揶揄道:“你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舔狗了?”
时奕没有像往常那般反驳他,却也没什么表情。
被他这样静静地看着,张潮的语气也沉了下来:“哈哈,我成了废物,你成了舔狗,小时候谁能想到长大后我们会是这个样子?”他全身放松地向后靠,头顶的灯光映亮了他的脸,他扯扯嘴角,露出迷茫的微笑,举起酒杯道,“来,敬友谊!”
世事无常,正如时奕敲开那扇防盗门的那一天,他也没想到门后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孩会介入到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里。
玻璃杯碰撞后传出清脆的响声,时奕一口喝下苦涩的酒。
分别之后,时奕回到家里,才看见手机里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邀请他前往小聚。
时奕留下了这条短信。
当天,他穿了一身的休闲运动套装前去赴约。走到紧闭着房门的包间之外,他停顿片刻,才抬手敲门。
几秒钟后,门打开了,一个比他矮一些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后。
对方看清他的模样时,瞳孔放大,一时竟说不出话。
时奕侧身进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对方后知后觉地回应。
时奕环视一圈,最后挑了张潮身边的空位坐下。
张潮见到他来也是满脸惊讶,低声询问:“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改变主意了。”时奕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你说得对,够久了。”
他和于海阳,满打满算,已经有四年没见过面了。
网上那些流言,并非全都是假的。他们二人确实曾经在同一位教练手下训练,以师兄弟相称,他去得更早一点,所以是师兄。
他们曾亲密无间,形同手足,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在于海阳遇到瓶颈时,他也曾倾囊相授,从没隐瞒过任何琢磨出来的小技巧小花样。
那个时候,他们都一样,热爱游泳,一腔热血,忍耐着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只为有一天,能够站在世人面前,身披荣光,听国歌奏响。
一样的职业,一样的训练,一样的理想,时奕那时从没觉得自己和于海阳有什么区别,后来他才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于海阳只是他的一个影子。
他的光芒太盛,足以将其他人覆盖,于海阳也曾为此耿耿于怀。
然而四年过去,实现理想的,是被当成影子的于海阳。
这次饭局来的人时奕都很面熟,基本都是曾经一起训练过或者一起比过赛的人,他退役后没和这些人联系过也没关注过他们的动向,这次听他们闲聊才知道,其中绝大部分人早就转行做了别的,还没有放弃的人,基本都挣扎在国内的比赛上。
菜还没开始上,等待之时,有人和进来后一直沉默而冷淡的时奕搭话:“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来!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特别崇拜你,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比我更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们中站得最高的那个人,可惜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