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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肋(9)

日子还要一天一天过下去,刘宁的心病不仅没轻反而越发的重了,可再不想见,也要放假也要过年。

刘宁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不回家过年了。

刘宁事后想起来都觉着自己幼稚,可那时候他就只想着躲开王浩,就跟躲火坑似的。

可他没什么经验,哪知道学校人一少了,食堂就会关门,就连附近的小饭馆也都陆续关张了,吃饭一下成了问题,刘宁只好到附近的超市那,买了很多方便面,哪知道学校的暖气到时间也给停了。

一个楼里也就两三个人不回去过年,那两个刘宁不是太熟,就知道一般过年不回家的不是家里有事就是穷的回不去,刘宁也没空管别人,他就够倒霉的了,本来就冷,偏偏还冻感冒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刘宁凑合着喝了感冒冲剂,捂着被子在宿舍里睡觉的时候,就在想万一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一想到这个刘宁就觉着自己可怜。

可他不想让自己总这么颓废着,从那后,他每天都按时起来,就跟正常上课一样,抽出时间来定时定点的看看专业书什么的。

王浩来电话问他抽的什么风,大过年的都不回去,刘宁就解释说回去也没事做,还不如在学校学习呢,刘宁怕王浩不放心,还散了个小谎说学校人挺多的,他们宿舍的人也在。

王浩听后也没说什么。

刘宁刚松了口气,第二天王浩就火急火撩的来了,大包小包的拿的不少,主要是吃的,还有几个刚出炉的烧饼,不过到了刘宁这,火烧早凉的硬邦邦的了。

王浩可惜的说:“我买的时候还烫手呢,我还特意要了两个袋子……”

刘宁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浩没跟刘宁客套,拎了东西就进了宿舍,结果一看这个宿舍,尤其是看见别人铺上的被子都是卷着的时候,王浩的脸就搭拉了,质问刘宁干吗骗他,宿舍的人明明都走了,还给他说都在呢?

刘宁被问的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趁着给王浩倒水的功夫,现编着说是因为不想回去,别人家都团团圆圆的,他不想看了难受才留在学校的。

王浩不听刘宁那套,一见桌子上摆的方便面就怒了,再加上宿舍的暖气管子冰凉冰凉的,刘宁听着还有点感冒,王浩说什么都要拉着刘宁回去。

刘宁被王浩连吆喝带吼的给轰回了家,明明是被骂的那个,可在火车上的刘宁就跟迷路的孩子找到家一样的高兴,心是暖的,连指尖都温热起来。

王浩过年的时候最忙了,年前走货量大,又正是卖钱的时候,二黑很不想他跑过来,可王浩还是硬来了,他隐隐觉着刘宁在电话里的声不对,他跟刘宁是穿开裆裤的交情,王浩不能不来看看。

刘宁说不想回去,觉着回去也没什么意思的时候,王浩听着心里难过,他打心眼里可怜刘宁,也因为知道刘宁孤苦一人,才把刘宁留下的小屋打扫的那么干净,就跟住着人一样,要不然以他的邋遢,自己的屋子都不带收拾的,干吗隔三岔五的跑去打扫那小屋啊?

王浩琢磨着不管刘宁多么不想回家,他都得把这小子带回去,大不了他也不在家过年了,专门陪着这小子就是了。

第14章

刘宁回家后,一换环境,感冒就好了,结果刘宁好了,王浩又被传上了,喷嚏鼻涕不断,就这么着还得去卖衣服。

刘宁看不过去了,死说活说非要帮着王浩,就这样着刘宁跟二黑成了新搭档。

卖东西跟人讨价还价刘宁不行,可他脑子灵算帐快,眼也尖,二黑都夸这个刘宁比王浩机灵。

到年根才买衣服的,不是特忙就是想着捡便宜货的,可二黑也不傻,价格上是一点亏不吃。

刘宁开始有点看不起这个二黑,后来一接触才觉出这人不简单来,那说话办事老道的滴水不漏,跟印象里那个混混差远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前这段日子,二黑也没白使刘宁,给了刘宁五百块钱。

刘宁也没客气,接了就装兜里了。

王浩在家修养的时候,抽空去了趟商店,专门给刘宁买了件羽绒服,摸起来特厚,就是样子一般,黑色的,穿上跟老老包似的。

刘宁知道王浩的眼光也就这样了,也没嫌难看就穿在了身上,还挺高兴的。

王浩还觉着自己眼光好呢,在那给刘宁白霍说,他买的时候就想过了的,刘宁在外地洗衣服不方便,买个黑的耐穿。

刘宁笑着挖苦王浩说,所以你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原来是为省洗衣粉啊?

刘宁一回来后,王浩就又搬过来住了,一是王浩不喜欢见着他嫂子,二是刘宁在家生炉子取暖,王浩怕刘宁一个人弄不好,再中了煤气,就跑过来陪着刘宁。

王浩感冒的那段日子,鼻炎挺厉害的,呼吸不顺畅,他本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爱打呼噜,结果那段日子呼噜还打的不一边长了,有的时候就跟光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一样,弄的刘宁神经西西的,三更半夜的总偷着起来,看看王浩还活着呢吗。

结果有一次刘宁看差了,以为王浩没气了呢,伸手摸错了地方,摸的鼻梁那没觉出气来,就吓的把王浩给晃悠醒了,弄的王浩这个气啊。

刘宁哄着王浩继续睡,可王浩怎么都睡不着,刘宁没办法只能陪着王浩,在那大眼瞪小眼的。

后来王浩就擤了擤鼻涕,半坐起来跟刘宁聊天。

那晚上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说着说着说到那些神啊鬼的事上了,王浩说的跟真的一样,刘宁本来是无神论者,也被王浩吓的够戗。

王浩还故意使坏,把脚丫猛的伸到刘宁被窝里吓刘宁。

大年三十终于来了,王浩本想跟刘宁一起过的,可他妈不干,非要一家人一起吃饺子,王浩就让刘宁跟他回家吃饺子去,王浩也提前跟他妈说好了,可刘宁总觉着不方便,说自己在家吃就行。

王浩就提前把饺子给刘宁送来了,刘宁虽然有点失望,可也没表现出来。

这些年都是这样,王浩在家吃过了饺子,才过来陪他看电视放炮。

不过这次王浩没买炮,那些鞭炮都是二黑给的,也不多就那么四鞭。

二踢脚钻天猴什么的,王浩他们小时候都放过,现在早不稀罕了,也就放点鞭炮应个景而已。

三十晚上,刘宁正在看春晚的时候,王浩就过来了,电视里才演了不过两三个节目。

王浩在家匆匆吃过了饺子跑来的,前几天他们这下了点小雪,气温一下降了不少,王浩一打开门,扑面就进来一股冷风,刘宁家地方小,刘宁坐的地方又正对着面口,给冻的打了个哆嗦。

王浩一进门就忙着看炉子,王浩虽然心粗,可在这种事上从不含糊,检查的仔细着呢。

刘宁静静的看着王浩撅着屁股在那捅炉子。

可王浩一弄好,转过身后,刘宁就装着根本没在意王浩的样子,在那死命盯着电视看。

电视还是王浩抱来的那台,画面多少有点模糊。

王浩吆喝着刘宁坐远点看,警告刘宁再这么看眼睛非瞎了不可。

刘宁也没辩解,乖乖把椅子靠后了点。

王浩就坐在刘宁身后的床上,把脚搭在刘宁椅子的横扛上,就跟小时候一样,小时候王浩还会跟刘宁挤在一把椅子上看电视,欺负的刘宁都没椅子坐了,王浩就会拍着自己的大腿,开玩笑的让刘宁坐上去。

电视里的晚会年年都是那个样,唱歌舞蹈小品一个都不能少,脸都是熟张,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看不看只是个习惯。

俩人打着哈欠终于熬到了十二点,电视里的倒计时都挂出来了,外面的鞭炮声更是早就连成了片,还有不少漂亮的烟花在半天炸开,红的绿的黄的,映的整个天空都不断变化着。

王浩一个健步就冲了出去,拿着二黑给的那几挂鞭,掏出火柴就点着了,扔在门口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刘宁捂着耳朵跟在王浩身边,王浩出来的时候忘穿棉袄了,刘宁就又跑回屋里给王浩拿了一趟。

王浩接过棉袄,就随意一搭,刘宁怕王浩着凉,就低头拉着王浩,给他系扣子。

王浩呼的气吹在刘宁的耳朵里,刘宁整个人都有点发蒙。

鞭炮声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烟花,刘宁就跟梦游似的用力的抱住了王浩。

刘宁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这样是不对的,他会后悔的,可他没有办法分开自己紧紧握着的双手……他用力的抱着王浩……连呼吸都被挤出去一样……用力抱着……

王浩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有点意外,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看着刘宁。

王浩不知道这个刘宁是抽的哪门子的风,怎么好不泱泱的就抱起人来了,而且抱了就抱了吧,还在抱完后,扭头就回屋去了。

王浩半天没缓过气来。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歌舞升平中说着祝词,可刘宁的心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他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木木扎扎的。

不知过了多久,王浩走了进去。

刘宁根本不敢看王浩,在那等着王浩宣判他的世界末日。

可王浩却不知是真是假的在那对刘宁说:“你丫这么点炮就吓成这样,也太没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