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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正途(92)

“难道你还自己知道了?”

“因为我懒得和励琛打交道。”

“什么意思?”

常镇远道:“他和励琛走得很近。”

常父脸色微变,“你说真的?”

常镇远点头。在常父面前,他还没有太自大轻狂。虽说常镇远和常父分别多年,感情生疏,但父子连心,他表现得太过一定会被看出点蛛丝马迹。幸好常父刚才在盛怒中,现在又装着心事,也没琢磨他的行为,自言自语道:“原来他往这一路走了。”

常镇远之前就觉得励琛突然对自己感兴趣有点不巡查,听常父口气像是知道什么。

果然,常父道:“励家最近不像表面这么风光了。”

常镇远回想了下上辈子关于励家的消息,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大动静,难道说,就像徐谡承的消失,庄峥的早逝,又是一场蝴蝶效应。

常父道:“我和这个案子有点瓜葛,算是审查小组的成员之一吧。你不要再跟他掺和,不然我们一家都逃不掉。”

常镇远低头想了想,缓缓道:“最近我们局里有个案子,和励琛有关。”

95、“含情”脉脉(四)

常镇远和常父谈到深夜才出来,外面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和几个长辈坐在客厅里说话。

“人都走了?”常父问。

妇女坐在沙发上没吭声。

常父皱了皱眉,几个长辈立刻用手势暗示那个妇女,妇女这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明天要举办婚礼,事情那么多,不去准备怎么行?难道都坐在这里聊天吗?”

常父道:“我和镇远有正事要谈。”

“哦,镇远啊。”妇女阴阳怪气地叫了声,满脸不屑的笑意。

常父见常镇远没反应,推了他一把,“还不叫人。”

常镇远猜到这个大概就是励琛所说的吴姨了,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姨”。

吴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常父道:“从口袋里摸出房卡给常镇远,你先去休息,其他的,我们婚礼以后再谈。”

常镇远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公事说完,私事僵局。他拎起行李往外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先把后天回去的机票定下来。

刚进房间,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他随手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哀嚎声:“师父,你终于开机了。”

常镇远想象着凌博今哀怨的小模样,心情莫名地放松下来,“啊,没电了。”

“师父,你这个借口会不会太没诚意了点?”凌博今道,“亏我一直担心你是不是被人绑架,差点打电话过去报警。”

常镇远道:“你不就是**吗?干嘛不自己来找?”他就这么随口一说,说完之后才发现这句话有点别样的意思,果然,电话那头静了。

“我今天……”他正想着随便说点什么把这个尴尬消化开去,就听凌博今缓缓开口道:“那我明天过来?”

这下轮到常镇远无语了。

凌博今还在那头等着回音,所以他并没有怔忪很久,飞快地说:“嗯,你来。反正我查不到明天也要回去了,说不定还能在机场碰一面。”

“师父明天回来?”凌博今道,“那我去菜市场买几个好菜。”

常镇远道:“等我下了飞机回来煮?”

凌博今道:“我可以先忽悠大头上来,等他烧完再忽悠他下去。”

“你确定他会?”

“难道不会?”

“你应该问王瑞。”说到王瑞不免想到他和大头那些事,然后,两人又静了。

常镇远道:“工作组来过吗?”

凌博今道:“大头说来过了,让头儿写一份书面报告,汇报一下工作。”

“不是已经汇报过了吗?”

“这次是书面的。”

“也好。”常镇远想,虽然他和常父说过刘兆的事,估计常父不日就有行动,但是具体哪一天行动到什么程度他心里并没有底,所以让刘兆谢谢报告拖拖时间也是有必要的。

“啊?”凌博今一怔。

常镇远敷衍道:“总有点事情做,还可以陪陪老婆。”

凌博今道:“是啊,挺好的。”

“房子找得怎么样了?”常镇远问道。

凌博今道:“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师父。”

“……借口找得不错啊。”

“我说真的。”

常镇远给他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笑。

第二天一大早被常父打电话叫起来,跟在常弟的屁股后面周转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接新娘,拍录像,收红包,迎客,等终于能坐下吃午饭的时候,席位差不多都满了。

伴郎很有眼色,立刻找了个空位给他。

常镇远看了眼空位边上笑吟吟的励琛,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励琛帮他舀了碗汤。

满桌有意无意瞟过来的眼神。

常镇远拿起手机,拨通凌博今的电话。凌博今刚接起,就听常镇远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叫道:“亲爱的。”

“……”凌博今石坦德喊道:“师父?”

常镇远道:“我很快就回去,有没有想我?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呃,蛋炒饭?”

“我最喜欢你包的饺子。”

“……”

“认识你以后,我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那些无聊的人?”

凌博今有点适应他这种自说自话的节奏了,“师父啊,下的邻居说他们的房顶漏水,怀疑我们家水管爆了,我今天请人来查看。”

“好,你说的都好。”

“对了,今天大头请假和大头嫂去拍婚纱照了。”

“我想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凌博今刚好瞄到童震虎走过来,“老虎这几天感冒了,脾气特别大。”

“他怎么能和你比。”

陷入无话可说的僵局,凌博今沉默了好几秒才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

“亲爱的,我明天就回来。”他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才蹦出一句,“我很想你。”然后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神情自若地挂掉电话,端起励琛舀的汤一口一口的喝着。

面对这样直白的无形耳光,励琛依旧面不改色,“慢点喝,小心鱼刺。”

常镇远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终于转过头正眼看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励琛不答反问道:“你呢?”

“你的问题已经回答了很到答案。”常镇远道。

励琛低头笑了笑,“难道我刚才问‘你希望呢’就会改变结果吗?”

“不会。”常镇远道,“但是会让你的演技更上一层。”

励琛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常镇远道:“如果你记得当年发生的事,你就会把‘从来没有’这四个字去掉。”对于正牌常镇远的遭遇,他无法感同身受。从个人而言,庄峥或许是个悲剧,但常镇远是个更大的悲剧,记得他的人,只记得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情景,所以偶尔刺激刺激励琛,让他缅怀一下正牌常镇远过去美好的一面,也算是他对身体前任的小小回报和同情。

励琛道:“你在记恨。”

“你高估了你自己。”常镇远道,“如果真说恨,那一定是恨铁不成钢。”

励琛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太年轻,骄傲,固执,好面子,无不肯低头。”

常镇远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常镇远已经付出了,你也付出了。”

励琛苦笑道:“你在明确的告诉我,我永远失去了常镇远的爱?”

还有生命。

就是这一点,除了常镇远和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晓了。他有时候会想正牌常镇远的去向,甚至猜测命运是否将两人的命运颠倒错乱,让他变成了常镇远,常镇远变成了庄峥。可惜,庄峥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他再也找不到答案。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手中考卷上填写的名字是常镇远。

常弟一桌一桌敬酒,到他这桌,常镇远被挤到外围。

励琛自己走了过来,“有你父亲和吴姨在,你弟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常镇远道:“你嫉妒?”

励琛笑道:“他又不是我弟弟。”

常镇远道:“那你操的哪门子的心?”

励琛道:“我只是想关心你。”

常镇远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扬了扬手机,“我就想回家吃饺子而已。”

励琛脸上的平静终于露出一丝破绽,森然的盯着常镇远,“你怎么知道这次一定是对的?”

“我只要上次一定是错的就行了。”常镇远看着常弟被簇拥着到下一桌,转身朝常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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