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49)

小哑巴原地傻笑，再三拜托了婶子。

次日，小哑巴还在吃午饭呢，许直自己过来了，拎着些东西，跟在婶子后面，看向站在桌旁的莞香，二人对上了眼，又羞的别过头去，谁也不敢看谁。

小哑巴给婶子腾了地，楚仲轩怕小哑巴交流不顺畅，坐在边上帮着忙，说起莞香的亲事。

没人知道楚仲轩是皇上的身份，就当做是莞香的主子，来说这门亲，要什么能给什么，一一列了出来。

楚仲轩哪里看得上许直一个乡下人给的那点聘礼啊，说了会让莞香带过去的陪嫁有哪些，方青镇上一处铺子，几百两白银，再有就是绫罗绸缎，穿戴的金饰银饰之类。

女方的陪嫁给的足，男方也不必多想，各人条件不同。但虽说家中条件不好，可该有的也不能少，要给的被子鞋袜，再让人到时下了聘书来，明媒正娶四人抬轿，也是要的。

像是早就知道许直一定会来提亲般，昨日夜里楚仲轩就帮着小哑巴想了这些出来，他本是想着手笔再大些，可小哑巴怕莞香会觉得过于贵重，删删减减，才留下了这些。

许直一看女方陪嫁这样多，自己也不能丢里脸面，给不出什么好的，但也不能委屈了未来媳妇，该有的也得有，楚仲轩提出的要求他都给应下了。

再翻了黄历，定了日子来下聘书，再定个成亲的黄道吉日。

这一来二去，也要到下下月了，可楚仲轩和小哑巴再过不到一月就要回京去了，想着能不能将日子提前些。

一翻黄历，这再早就这个月下旬了，岂不是太急了些。

楚仲轩知道小哑巴想见着莞香有个好归宿，便问了莞香：“就这个月下旬成亲吧，莞香你看如何？”

莞香深感主子好意，哪里还会说不好，低着头说：“全凭主子决定。”

楚仲轩笑说：“这是你大喜的日子，就算是我决定了，小哑巴也不让，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莞香看看小哑巴，又看看许直，见众人都盯着她瞧，颔首道：“那便下旬吧。”

莞香说话，许直乐呵呵的笑，这突然就要有媳妇了。婶子看他憨样，直说这人傻了。

一桩喜事就这么定下了，半月内，又是下聘又是忙着置办东西。

村里人听说许直娶了莞香，楚仲轩给的陪嫁更是村里前所未有的，一时间，大家都说他好福气，闹着要来帮忙。

许直家中也没有老人，就他一人，住一个小屋，院子里头修整修整，再置办了点家具，红灯笼给他挂上，囍字贴上，倒也还可以。

莞香那日穿着喜服，婶子给她梳了头，盖了红盖头，被人牵出屋外，要上轿时，莞香迟迟不上，掀了盖头。婶子拦都拦不住：“这使不得啊。”

莞香看着站在门口送她的小哑巴，红了眼眶上前：“小主子，莞香以后不能伺候您了，莞香给您赔罪了。”

说着就要跪下，却被小哑巴赶忙拉住，小哑巴急得直看边上的楚仲轩，楚仲轩帮着说了话：“不必在意，你过得好，对他来说就是好事。快些去吧，不要误了好时辰。”

婶子也在边上催着，忙要把盖头盖起来，这新妇哪能没见着夫君就掀了盖头啊。

“哭嫁哭嫁”，莞香真就这么哭着把自己嫁了。

小哑巴听着莞香的阵阵哭声，心里也觉得不好受，楚仲轩在边上笑话他：“明明是你想让人找个好归宿的，现在舍不得了？”

小哑巴揉了揉眼睛，强撑着摇头。

虽是嫁人，其实小哑巴家到许直家也不过就是那点路程，傍晚时，小哑巴还去许直家喝了喜酒再走回来。

楚仲轩拉着他的手走在小道上，借着月光，说些有的没的。

一小段路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等小哑巴的酒醒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人回屋。

小哑巴看着屋内喜气洋洋的一片景象，以为走错了屋要出去，楚仲轩却不让，说是他特意让黑鹰夏礼准备的，将门落了枷，让他坐在床上。

看着桌上点着的两只红烛，明显是龙凤呈祥的寓意。楚仲轩将木盘里的红巾拿起，盖在小哑巴头上，不许他摘。

坐在边上，拉着人的手说起知心话：“小哑巴，朕今日看着莞香出嫁，便想起了你进宫殿选那日。若是你没选上，我们许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楚仲轩噎了会儿话，又继续说到：“当年在这屋子里，你总是迁就朕，事事惯着朕。那些日子，朕真的觉得日子前所未有的好。”

“小哑巴，朕虽给了你小主的名分，但朕发誓，你小哑巴，这辈子永远是我的妻，除了你，再无他人。”

楚仲轩看到小哑巴手背上落下一滴水珠，知道他哭了。想起前几年的兜兜转转，弯弯绕绕，自己也红了眼睛，去拿了桌上的如意秤过来，挑起红盖头，唤了一句：“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