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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13)

隔间里唯一的光线是桌子上的一沾油灯,里面的油不少,看来这个夜晚要很长。

就是空间不大,两个有靠背的椅子外加一个圆形桌子,上面铺着藏红色的桌布。

“来。”他挺高兴的招呼我,“已经要开始了。”

台子上灯光照的贼亮,有个带鬼面的男人在那报幕,带着下面笑声一片一片的,我静静的听着。

随后就有五六个女人被带上去,我开始没注意,后来仔细看其中一个,我不由呼吸一屏,有喉结的……

都是男人,我想起,我曾经在那艘船上看到的那堆衣服。

财神说:“精彩的在后面。”

我拿了桌子上的花生剥开,送到嘴里,很香的花生,我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咽下,眼睛飞快的找寻小敏,他没在,他跑哪去了?

我不动声色,开始剥花生,吃的飞快,花生味真不错。

一边吃一边看着桌子,桌子上油灯的质量不错,居然没有什么烟味也没有什么噼里啪啦的声音,造型是很欧式的,三个支架,镂空的花纹,看上去典雅漂亮。

财神终于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大家都在看节目,我咔吧咔吧的剥花生实在讨厌。

但我得弄点什么声音。

我的眼睛虽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桌子上的油灯和花生,可还是被下面的惨叫声引过去。

我冷笑了下,想起小学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被车子撵过去,拖出去十几米,长长的血路上,是无数围观的人,我站在那,没有哭泣,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我被人包围着,无数双眼睛。

活生生的人在瞬间消失,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可还是忍不住的恶心,整个心脏都揪住一样,那些该死的东西就好像海水一样涌过来,衣服还有所谓人性的善都达不到的地方,就会慢慢的渗透出来,吞噬着最后的一点东西。

我的眼睛最终被整个吸引过去。

有人在用蛇套住一个人的脖子,还有透明的鱼缸也被推了上来。

屏幕上是放大的效果,鲜绿色的背部和鲜红色的腹部,我在记录片里见过这样的东西,6厘米到7厘米长的小鱼,嘴里长着两排像利刃般锋利的牙齿——亚马逊食人鱼我笑了下,飞快的剥着花生,渐渐把下面的惨叫掩盖下去。

财神终于忍耐不住,“给你要盘剥好的吗?”

“不需要。”我笑眯眯的回答,把手里的花生递过去给他,他呆了下,随即就伸手来接。

手指刚伸到我身边,我翻手一拉,整个人扑过去,几乎是瞬间就卡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空间里只有我,他看着我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好像我在和他开玩笑。

“你做什么?”他从桌子上拣起刚掉下的的花生仁塞到嘴里,因为我卡住他的脖子,他咽的时候脖子咕噜了下。

* * * * * *

回去的时候,她脸色一直不是太好。

我跟在她后面,本来路上就够阴沉的,她的脸色又这样,我想了想,就找了个话题,我问她:“那个石头怎么弄成那样的?是病吗?”

她被我的话打断了思路一样,呆了下才回答我,“他家住在太行山,山里有许多蛇,他小的时候有一次跑到山里玩,被蛇咬了,开始没没什么,后来就逐渐开始长蛇鳞一样的东西,他父母带他去医院看,可没人能治,他家也买钱,那些东西越来越多,还很痒,他就挠,村里人都说他是怪物,他父母也不和他一起吃饭,怕传染都避着他,后来有个马戏团的说要帮他,把他从家里骗出来,却把他和蛇放在一起到处展览,十六岁的时候被人买了也放到船上……”

我没想到石头还有这么个故事,我觉的真够传奇的。

“别人呢?”我接着问,那些人有几个都挺怪的,“那个小孩呢?”

大姐似乎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他来的时候挺好的,一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就是爱哭,被那些人绑住腿扭曲成那样,没有药也没有给他吃的,就绑在一个大厅里。这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和他一起的有六七个孩子,都被折成不同的形状,放够了七天就扔下来了,被石头救活了——石头那个人,看着又凶又丑,可人真的很好。”

“你也是好人。”我实话实说。

她回头看我一眼,“你也是。”

我皱了下眉头,跟吃个苍蝇似的恶心。

这马屁互拍的。

又转回去后,石头看见大姐拿着东西,我当的甩手掌柜的,很是不高兴的嚷嚷了我几句。

大姐忙给拦下,也没提我捣乱的事。

她不说,可那个事我却掂记下了。

回去后,大家分了吃的,水因为匆忙没拿多少,但没人说什么。

小敏和杜然和这些人都熟起来,关系都不错。

除了那个小孩,这里的人对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过这的生活很规律,吃饭睡觉剩下就是聊天。

如果这里有人长的不错的话,我倒希望有点啥啥的运动,可除非了小敏和杜然就没一个能看的。

我私下问过大姐,大家想过出去吗?

大姐说,想过许多次,可那需要船。

这里要找条船可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会被人发现,估计走不了多久就都完了,而且就算有船,怎么又能知道到陆地的路,这里可没人当过水手,所以说,也就是想想而已。

第11章

在这里的生活简单归纳就是活着两个字。

没有一点希望,就象孩子一样,脸色苍白没精打采,慢慢的就剩下活着了。

里面大部分人都我都不怎么友善,连小敏和杜然都不喜欢搭理我,就那个凹形的小孩总是喜欢看着我。

“你叫什么?”闲着也是闲着,我逗他玩。

“他们叫我小可怜。”他小声的和我说话,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

“谁给你起的这么个倒霉名字?!”小可怜这不是越叫越倒霉的名字嘛。

“是石头。”他说,转过头去看了眼怪物石头。

那个木头脑子!!

“我说你别叫小可怜,你叫旺财吧。”

“我不要叫旺财,我家狗才叫旺财呢。”他嘟着嘴说。

我笑了,“头一次听你说到家里,你来前住哪?”

“北京。”他说,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爸是给人盖房的,我妈给他们做饭。”

“你老家呢?”我想起看到过的那些跑来跑出,跟要饭似的孩子们,有次我出去办事,有个孩子猛的冲过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脸黑的跟煤球似的,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吓的愣在那,我停在路边的车盖上有一个长长的划痕,我走过去吓唬他,我说你赔吧,他吓的哇就哭了。

我笑了下,拍了下那小屁孩子的屁股就放他走了。

王祥在一边看不过去了,边开车门边说:“你恶心不恶心,连小孩的屁股都摸。”

我转过头去,落日的余晖落在远处,我冲他笑了笑。

王祥的脸被落日照的有点红,飞快的打开车门,把我拽进去。我们疯狂的啃在一起。

我深吸口气,把手臂枕在脑后,我问旺财,“你老家在哪?”

“我老家是河南的,我奶奶可疼我了,就是腿脚不好,我爸说挣了钱回去盖大房子……可我没学上,我妈说我们没户口,我们附近的人就到处玩,小路是王拾荒家的孩子,我们玩的最好,后来有人说可以带我们去上学……到了船上我才知道被骗了,他在后面的船上……我当时跟在一块就好了……有个大胖子把我们拽开了……”

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孩子的话翻来倒去的,听着人头疼。

再醒过来的时候,大姐又要去找吃的了。

居然还带着我,我觉的她有心要防我,应该不会带我去,还是带着我?!

我疑惑起来,跟着他们走。

到了海边的出口,大姐让我守着。

这下我就更奇怪了,这个地方需要守嘛?

大姐看住我的疑惑,对我说:“这里不稳定,有时候会震动下,为了防止洞口被封住,都要留人看着的。”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我多嘴问了句:“出过事了吗?”

大姐表情黯淡了下。

我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要三个人呢。

我赶紧说:“我跟着去吧,这次我不会捣乱。”

这个地方出过事,天知道会不会来个什么给我砸这。

大姐看了我两眼,对石头说:“那你留下吧,多加小心。”大概是怕我留下也不起好作用吧。

我在路上继续套她的话,我问她,那里到底是什么鬼。

大姐被我磨的没有了办法,才对我说:“杜然的姐姐在里面。”

我吃了一惊。

她继续说着,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这个地方有温泉,偶尔会有地震,很轻微,他们利用这的温泉种改良的罂粟,然后制成各种迷幻剂,各地的混蛋跑来这寻求刺激,都是些畜生,货物被源源不短的输送过来……我当时被送到了那个宴会上,我还有三个孩子,有个男人吸了一根烟后就变的情绪失控,拿了刀到处乱砍,血到处飞溅……我吓坏了,屏住呼吸……他没有砍到我,就睡过去了……”

大姐喘息了下,好像要吐出来,“我发现了那个秘道,当时我很瘦,能爬进去,象蛇一样,手臂放到腿侧,我怕死了,我想离开那个地方,我进去后里面很暗,我半天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