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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充栋梁(22)+番外

纪无敌的精神终于一振道:“愿闻其详。”

“不知纪门主可曾听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晓风道长缓缓道。

纪无敌道:“昨天刚听过。”看来最近大家都喜欢忽明忽暗,又明又暗,明了又暗,明明暗暗。

晓风道长倒没有深想,只是接着道:“贫道想用的,正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着,纪门主答应师兄所请,带领白道精英偷偷前往蓝焰盟老巢。暗地里,我会带武当好手,抢先一步将他们一锅端了!如此一来,既不会让纪门主失信于掌门师兄,又消灭了这些邪魔歪道,真正一举两得。”

袁傲策道:“道长为何不直接向凌云道长请缨呢?”

晓风道长叹气道:“贫道何曾不想。只是掌门师兄坚持要纪门主出战,贫道也无可奈何。但是只要纪门主答应,掌门师兄便会让我调遣武当好手前去襄助,如此才能实施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纪无敌望着一脸成竹在胸的晓风道长,徐徐道:“不知道道长有没有想过另一种结局?”

晓风道长道:“哪种结局?”

“你若是壮烈牺牲了怎么办?”回答的是袁傲策。

晓风道长张大嘴巴半天,才道:“没想过。”

纪无敌诚恳道:“道长要回去好好想想。”

晓风道长迅速回神,挥手道:“不必想了。人死灯灭,若上天注定如此,贫道无话可说。”

……

纪无敌眨巴着眼睛道:“道长。根据你的计划,你无话可说的时候,我还在去的路上。”

晓风道长看着他,语重心长道:“除魔卫道,乃我辈理所应当。”

纪无敌面色不改道:“我是晚辈。”

晓风道长见他水泼不进,油浇不进,不由动气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难道不怕给纪老门主蒙羞么?”

纪无敌仰头,用无限感慨的语气道:“若是怕,我就不来贺寿了。”

……

袁傲策看他怒气冲冲甩袖而去的背影,淡然道:“你不怕辉煌门的声望在你手中毁于一旦?”

纪无敌望着他,“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么?”

……

袁傲策一时分不清楚心中是悲是喜。按理说,纪辉煌后人无能至斯,他应该欢欣鼓舞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日后要与这么一个人朝夕相对两年,他的欢欣鼓舞就成了五十步笑百步。

晓风道长离开后,尚鹊和钟宇立刻过来串门,并细细闻讯访客之事。

纪无敌只得一一告知,但凡有不详尽之处,袁傲策都会一一指出。

尚鹊听得直捏扇子,“晓风道长的建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门主不该拒绝得如此干脆。”

纪无敌可怜巴巴道:“阿尚,你怎么忍心把我推进火坑?”

“门主若是能趁此机会一举铲除蓝焰盟,那么从今往后,左护法右护法都不会再催促你练武了。”尚鹊诱之以利。

纪无敌道:“若是铲除不了呢?”

尚鹊道:“既然有晓风道长打头阵,门主何必担忧?”

纪无敌道:“连凌云道长都栽了,晓风道长去,也不过是给人打牙祭。就算加上我,也只是塞牙缝。”

尚鹊道:“凌云道长是凌云道长,晓风道长是晓风道长,怎能混为一谈?”

“但凌云道长是掌门,晓风道长不是。”

“……”

钟宇见尚鹊语塞,出口相助道:“若是晓风道长不幸失败,门主可另寻借口,中途折返。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纪无敌道:“阿钟,先给我一个领着人杀到门前,突然自己要跑路的借口吧?”

钟宇想了很久,慢慢道:“比如,左护法和右护法的婚事?”

尚鹊、袁傲策:“……”

钟宇道:“或者左护法身怀六甲?我想事关门主安危,两位护法还是能够谅解的。”

纪无敌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两个借口听起来有些耳熟?”

袁傲策低喃道:“这两个借口还真是放诸四海而皆准。”

第三拨。

袁傲策原本猜测的是端木回春,谁知道来的居然是樊霁景。

樊霁景的第一句话是:“凌云道长中的毒可解了?”

纪无敌囧道:“这个应该问本人或大夫吧?”

樊霁景苦笑道:“端木公子门庭若市,据说访客都被一一挡在门外。凌云道长处也是如此。晓风道长一大早便不见踪影,也不知何处去寻。”

……

怪不得端木回春没来,原来是被堵了。

纪无敌望着他,突然冒出一句,“你可知昨天凌云道长找我何事?”

尚鹊和钟宇齐齐一怔。

樊霁景道:“凌云道长既然单单约见各位,想必是机密之事。”

纪无敌神秘兮兮道:“的确是件大机密,而且事关铲除蓝焰盟。只是,我不能告诉你。”

樊霁景赞道:“纪门主果然是重然诺之人。霁景佩服。”

……

尚鹊等人看着他脸上那单纯的敬仰,不禁叹气。若是自家的门主,也这般单纯好骗就好了。

糊弄无敌(三)

樊霁景和纪无敌算是一见如故,两人七扯八扯,各说各的,竟然也能把对话进行下去。

“武当风景绝秀,地杰人灵,能在此修炼乃是福气。”

纪无敌点头道:“嗯。想必连蛐蛐都比别处的凶悍。”

“不错不错。霁景只想到人,纪门主却联想到虫蚁,不愧为辉煌门门主。”

……

尚鹊感慨地想:若是天下人都如樊霁景这般,他们也不必把纪无敌深藏在辉煌门里,不敢让他抛头露面了。

樊霁景此刻对纪无敌的崇敬已经在了一个难以言喻难以表达的层次上,左右思量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们九华派最出名的便是九莲剑法。若是纪门主不嫌弃,可否指点我一二招?”

尚鹊脸色大变。

袁傲策嗤笑一声,抱胸看着纪无敌如何化解。

不过这声嗤笑落在樊霁景耳里,就变成他太不自量力,那点微末之计也敢厚着脸皮向武林第一高手的爱子切磋。樊霁景耳根通红道:“纪门主切莫误会,我只是想舞几招剑法,请你指点,并无不自量力,切磋之意。”他顿了顿,又道,“纪老门主乃是我生平第一崇敬之人,能够得到其后人的指点,不枉我此生。”

尚鹊道:“九莲剑法乃是九华派的独门武功,你这样演练出来,难道不怕贵掌门怪责?”

樊霁景道:“尚堂主过虑。我所演练的几招,乃是九华派人人皆会的招式,连有些熟识的江湖同道也能比划一二,掌门断断不会怪责。”

尚鹊恍然。九华派的剑法从头到尾只有一套,掌门出手是九莲剑法,入门弟子一出手也是九莲剑法。但是此九莲非彼九莲。掌门练的九莲剑法,又叫仙莲剑法,乃是顶上乘的武学。而入门弟子那套九莲剑法,却只是普普通通的入门功夫,但凡能比划几下的,莫有不会的。这样看来,这个樊霁景在九华派的地位并不高。只是不知为何如程澄城这样的青城精英竟然与他相交。

纪无敌一手支腮,一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樊霁景喜得脸上放光,兴致匆匆地在屋里绕了一圈后,讪讪道:“我忘带剑了。”

尚鹊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用剑的。唯一用剑的袁傲策,那把剑还被陪葬了。

无奈之下,尚鹊只好将心爱的扇子递给他。

樊霁景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屏息立于桌前。

房间不小,桌子离门约有一丈半的距离,但是当他凝神握扇而站时,那一丈半的空间仿佛被他的气势所盈满,微微压得人喘不过气。

尚鹊与钟宇面色渐渐凝重,连袁傲策都轻轻地咦了一声。

樊霁景突然身姿如燕,一招一式地比划起九莲剑法来。

他姿势优美,气贯长虹,明明是普通的招式,他却使得犹如行云流水,飘逸如仙。明明是把扇子,在他手中却比剑更为英气逼人。

待他收扇时,尚鹊和钟宇仍沉浸在适才的招式中不可自拔。

袁傲策看向他的目光已不似刚才那般轻佻。

樊霁景将扇子又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还于尚鹊,然后又期待又忐忑地看向纪无敌道:“还请纪门主指教?”

纪无敌倒是很淡定,颔首道:“若是有琴有酒,就更好了。”

樊霁景微微一怔,随即捋掌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纪门主不愧为纪老门主的后人。我练剑之时常常会有凝滞之感,如今想来,想必是不够投入。若是有琴声相和,又有酒撞胆气,定然能克制那股凝滞!”他一揖到地道,“多谢纪门主指点。”

纪无敌笑眯眯地摆手道:“好说好说。”

袁傲策毫不怀疑,他刚才说的‘有琴有酒’是觉得光看剑舞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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