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171)

她装模作样用食指点泪：“逃荒路上流散了。”

“娘子真是不容易哪。”

人们心疼她的难处，手头宽裕些的便顺手在她这里买样小物件，久了她也攒下点钱。

本来做这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料怎么被李言修听到了风声。

晚上她照例暖好床准备撤退，却在与他擦肩时被李言修抓住手腕：“流散了？嗯？”

她愣了一下，想起这是自己随口与一个大娘说的谎言，于是不好意思的嬉笑起来：“不这么说，难道你要陪我去卖货不成？”

“……”

“少暄每日忙得不见人影，可不就是流散了么。”

“我是你男人？”

“嗯？不是么？”她苦恼地挠挠头，“我也没旁的男人呀。不是少暄还能是谁？那大娘问的就是孩子的父……”

唇上袭来柔软触感，他侧低下头，轻轻的吻她。

“你……这是？”萧容双眸放大，心里生出意外的狂喜。这是原谅她了？不然好好的，怎么又亲她了？

“既然是你男人，就不拘着了。”

“……？”

“愿意留下么？”

“啊？”她迷茫地凝望他的双眸，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故意不让人点灯，屋内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

即便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脸与脸的距离不过咫尺，她也很难辨得分明。只晓得他的唇勾着，含了笑意，眼里像有星芒，散着点点的光。

貌似是高兴的呢。

她也便笑着回答：“好呀。”

……

两人同寝而卧，李言修从身后抱住萧容，规矩地躺着，一直未有动作。

蜡烛燃了半截，呼吸一下下落在她的耳边，清晰可闻，温温热热混着潮湿，让人实在受不了。

萧容偷偷挣了几下，试图从他的怀里逃出去，但他箍得很紧，除非动用蛮力，否则很难移开他的手臂。

“少暄，你睡了么？”

“不要说话。”

“可是你这样不让动，又不让人说话，我快要憋死了。”

“睡觉。”

“抱着睡不了，各睡各的可以么？”她求情道。

李言修合着眼睛，收紧手臂：“我想抱着你。想这样一直抱着你。”揉碎在骨头里，融进血和肉，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可是这样我睡不着呢。”

“……”李言修叹息，只好松开她。

萧容得成所愿，翻过身来，笑眯眯亲他一口：“少暄最好了。”

“……”他凝着她，呼吸沉沉，唇线紧抿着。

她这才意识到李言修状似隐忍。她灵光一闪，飞快地钻进他怀里，手指攀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少暄，我想要呢。”

“那样对你不好……”

“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她笑着搂住他脖子，凑上去将额头贴在他额上，“少暄成全我吧。”

李言修回眸仔细凝着她的神色，似是喜悦又空泛无物，看不清道不明，让人悬着心。于是问她：“你喜欢我么？”

“……？”她皱上眉头，好难回答的问题呢。

“不喜欢么？为什么愿意跟我做那种事？”

“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了，为什么要喜……”

李言修翻起来，双手撑着床，将她控在两臂之间。眸色晦暗幽深，强势地截住她的话头：“我喜欢你。”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她，越来越深，越来越灼热。

“你……收敛些。”她在喘息间赶忙叮嘱。

“嗯。”

轻柔漫长的索取，仅一次便饶过了她。萧容双手搂着他的腰，好奇道：“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没恢复原来的体态，太瘦了……古语有云，能消几日春，又是相思瘦。少暄莫不是在想我？哈哈……”

李言修恼了，又吻上去堵住她的嘴。

“别来了，别来了，你身子受不住，我也受不了。”萧容立刻认怂。

李言修无奈地捏一下她的鼻子，徐徐将头依在她的头旁，合上眼睛：“睡吧。”

……

第二天清晨。

李言修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我有事要忙，你再多睡些。”

萧容已经醒来，只是犯懒没有睁开眼睛，听到他的话揉着眼睛坐起来：“我陪少暄用早膳吧。”

起后，两人来到外间坐下。

侍女先端来水给皇帝漱口刷牙，接着端来苦药，再又端水漱口，含口香，漱口。

而如萧容正常的晨起，只需漱口刷牙便可，如今却变得这样繁复。

那药闻着就好苦，萧容却瞧见他不当回事的端起半碗药，一口气喝得尽光。那副举动，仿佛早已熟练到麻木。她心口抽了一下，不由在身后说：“对不起。”

李言修仿佛未闻，过来执住她手到桌边坐下。

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他捡起筷子递给她：“卿卿喜欢吃什么，可知会刘秉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