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9)

“这是皇上所筑？”萧容更惊讶了。

“嗯。”李言修点头，又补充，“现在交由你处置。”

“建造的这么细致，定耗费了不少时间……”萧容慢慢蹲下，双目直勾勾盯着沙楼中的一件一物，越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时常过来欣赏的宝贝。

“傻阿元，这不过过眼云烟，一场风雨便会坍塌。不如让你踏平，许能痛快一场，解了你生朕的气。”

“风雨是风雨……”萧容暗暗咬唇，转头看向李言修，“但臣妾不舍。”

“哦？”

“皇上，等它塌了，皇上再给臣妾建‘景瑜宫’吧？”

“好，朕听阿元的。”李言修笑容温柔，“只要你不再怨朕……”又附耳道，“不怨朕贸然盗取你的清白。”

“……”萧容目痛，手中花枝应声而断！

“走吧，宫中修了一处温泉馆，引的自然温泉水。”李言修起身，将手朝她递过去，等她主动过来握住，“你好像喜欢泡汤？朕带你去看看。”

萧容依旧蹲在原处，仰头迎视李言修望过来的模样，面目温柔体贴，心里生出隐隐不忍。

可惜他的背后，青冢无数……

雨露均沾

御花园红梅初开。

宫中多寂寞，四位妃子结伴过来赏梅。几位妃子手中抱着暖炉，外披大氅，聊着近日宫中不得忽视的存在——容妃。

宁妃身材娇小，长相可爱，起先说道：“这容妃到底怎个容貌倾城，才能叫皇上不但不斩她，还在她那里留宿？”

接话的是明妃，她生得婀娜，一双狐狸媚眼，举手投足都是妖娆。明妃凤眸一挑，懒声道：“听闻南疆有一种情蛊，只要中在人身上，便是一心一意，痴心不改，不知容妃是否南疆人氏？”

娴妃温声打断明妃的讽刺：“此事没有依据，妹妹不要胡乱猜测。”

这一位比起前两者姿态端庄许多，身上香味特殊又沁人心脾，绕是宫廷御用制香师，也不见得调出这么浅淡怡人的香。

“娴妃姐姐为什么要护着那种女人？她跟陛下夜夜笙歌，可怜我们几个，想让陛下去宫里坐一坐，都难于登天！”宁妃气鼓着嘴，替明妃打抱不平。

“即是已经封了妃，那便都是姐妹。”瑾妃向来话少，不爱与人争执，不料今日竟会替容妃说话。

几人自是也有些奇怪，接着便听到明妃轻嗤：“我当瑾妃姐姐今日怎么多话了，原来是看见陛下来了！”

其它三人这才看到远处过来的一男一女，手挽着手，巧笑嫣然。她们迅速结束话势，款款朝皇帝走去，待近了，不约而同向皇帝跪下行礼。

“皇上万福！”几人合道。

李言修瞧见他们，停下脚步，朝地上跪着的人抬了抬手：“众爱妃请起。”

“谢皇上！”几人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目光不由自主都朝容妃看过来。

萧容跟着朝四位福了福：“见过几位姐姐！”

“呦！我们可担待不起，据闻容妃比皇上还要大半岁，该我们叫姐姐才是！”明妃毫不掩饰这些宫里公开的秘密，懒洋洋上前，朝萧容行了个不太完整的礼：“姐姐勿怪，妹妹这厢有礼了。”

这边明妃刚起身，其它三位也默默朝萧容见了一礼。

绕是萧容没见过女子吃醋的模样，也能看出这几位对她多少有几分不喜。她暗叹一口气，不多计较。

“多日不见，众爱妃依旧光彩照人。”李言修松开萧容的手，右手负于身后，朝娴妃看过去，浅笑道：“爱妃身上用的什么香？味道颇佳！”

娴妃静雅淡语：“臣妾闲来无事，自己胡乱调制，若皇上喜欢，臣妾命人给您和容妃姐姐都送一些吧。”

“如此甚好。”李言修又看向瑾妃，关怀道，“瑾妃近日消瘦不少，可是病了？”

瑾妃受宠若惊，急忙伏下脑袋遮住满脸红晕：“多、多谢陛下关怀，臣妾无碍。”

“那便好，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然岂不叫朕看着心疼。”李言修笑得柔情蜜意，专注与四位妃子说话，像是忘了与他一同而来的萧容。

“陛下，您发上戴的是……”宁妃盯着李言修髻上的红梅看了许久，忍不住问了出来，“咦……容妃姐姐头上也有？陛下好偏心，我们都没有呢！”

李言修经她一提，恍然想起这事，他牵唇微微浅笑，又道：“红梅而已，既然爱妃喜欢，朕给你们各折一枝便是。”

言罢，果然又折来四枝红梅，微笑送到四位妃子手上。奈何明妃与宁妃缠着非要他戴在发间，李言修无奈，又帮她们分别插在发上。

萧容默默望着她们游戏，心里无来由轻松了些。

她像是……看见了自己。也如这般，为他虚假的言语和讨好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