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活(13)

瞿则疲累地把头靠在门边，双目呆愣地看着烈日炎炎的朝日。

——

当年他为了红山村，做了一次英雄，而这个英雄却只是一个符号。他们热戴他，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件能让他们活命的事。

而现在，他们惧他，怕他，甚至害他，仅因为一个不死症，他们恐惧，却嫉妒。

每个人想求来的活命，却让他轻而易举的获揽其身。

真嘲讽。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荀子

第十一章 完

瞿则不想离开红山村，也没打算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离晏千近一点。

既然晏千没死，总会有活过来的一天。

接着，他去了临边的山上，用木头给自己建了一间木屋，便住了下来。时间久了，红山村的人知道了，也只能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只要他不下来，他们也当他不存在。

时间慢慢地往后推，在红山村也流传一首儿歌。

山上住着恶人，

山下住着好人。

小孩不能淘气，

恶人三头六臂。

小孩要想山上爬，

小心遇恶人倒霉。

——

“故事讲完了。”瞿则把茶喝完，笑着对孩童说。

“没了吗？”孩童眨眨眼地问。

“没了。”瞿则摊手地道。

孩童不满地嘟着嘴，“没有结局。”

瞿则笑了笑，没说话。

“好可怜。”孩童嘀咕道。

瞿则挑着眉。

“又不是做坏事，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瞿则一听，双眸露得温柔，笑吟吟地看着孩童，正要说话时，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冲了进来，他拿着一把尖枪，急忙把孩童揪到自己的身后。

“你、你不准伤害我孙儿。”老人的眼里有一丝害怕，但还是将尖枪顶着瞿则的胸膛前。

“爷爷！”孩童喊道。

瞿则站了起来，无顾那条尖枪，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带了一丝阴厉，再加上他妇孺皆知的恶名，老人心底还是有点怂兢，无意识地手抖，尖头不知不觉地捅入他的胸膛。

血液从瞿则的胸前溢出来。

他低头看了下被血浸湿的衣服，轻描淡写地把尖抢拔出来，扔在了一旁，发出砰的一声。

老人被吓得脸色又白又靑的，急冲冲地抱着孩童离开。

孩童搂着爷爷的脖子，整张小脸趴在老人的肩膀，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地看着他。

瞿则对着他笑了笑。

他坐回木椅，悠悠闲地啜着茶，头撑在椅背，目不转视地看着天花板。

故事已经结束了吗？

还没。

因为过不久，就有了结局。

天色逐暗，瞿则走出屋外，感觉到地上有轻微的波动。随后，浓烈的震荡随之而来，四周环绕的树枝正在摇晃。瞿则感受到地坼天崩，山石随着震动滚下山悬，他甚至险些站不稳。

他滚动着喉咙，双手微微颤抖，等他走到峰头，看着底下的红山村，发现已经被洪水淹灭了。

这洪灾来得极快，似乎也就一瞬间，也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已经把整一个村都掩埋了。

红山村没了。

他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刹那间一片空白。

“橘子哥。”

他的身后出现了熟悉的少年音，清脆，好听。

瞿则身子一僵，慢慢地转过去，看见了身穿红衣的晏千。

他和十年前一样，看着还是个少年，眼角眉梢都却散着不染。他很白，被红衣衬托得更白，但不似十年前的病弱苍白，而是一股冷冷的白气，桃花眼内的却是一双深红色的双瞳，带着尖气，看着诡异却很漂亮。

他轻轻一笑，把手伸出来，温柔地道：“我来接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