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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29)+番外

作者: 哲学少男 阅读记录

不过没一会儿那两条花白的眉毛就竖了起来,“不就是让你过来接了我一趟,至于吗!我看你可不是嫌接我麻烦,是你小子是现在本事大了,开始把老子当成……”

他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赵大夫给按住了手背。

“别嚷,好好说话。”

这一句声音不大,连坐前面的葛出云都有些听不清,却能及时地给葛老爷子的嘴巴按下静音键,把剩下的伤人话预先围堵在嘴巴里。

“你爸说,想趁着腿脚还利索再年轻一把,以前总是没时间,这次正好有机会,路上我也一直给他测指标来着,都挺正常的, 但没想到竟然出了那种意外,给你添麻烦了。”赵大夫稍稍向两个座椅之间的空隙探了探头,使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楚地传到葛出云那儿。

她做葛建华的陪护医师也有快十年的时间了,对老爷子这股别扭劲儿也是相当地头疼。

葛出云来之前,他还愁眉苦脸地数落着自己,明明孩子工作那么忙,自己这个当爹的没正事儿,帮不上忙就算了,还给添麻烦。

见到葛出云后,却对刚才的心境只字不提,还开始专心贩卖起自己那点儿穷酸的幽默,似乎以为只要把惊险的事故描绘得足够生动有趣,就可以不那么让人担心了一样。

温柔的人讲温柔的话,温柔的话熄愤怒的火,葛出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降低到了,和赵大夫一样地音量,拧巴的眉头一点一点地松弛开,“算不上麻烦,就是觉得跑长途太危险了,不如飞机安全。”

“听着没?”赵大夫又拍了一下葛老爷子的手背,哄小孩似的笑着说,“你儿子也是担心你,不是嫌你麻烦。你们呐,就是在外面就把难听的话包装得悦耳,对家人却想尽办法把好话讲得刺耳,本末倒置了。”

赵大夫说完就闭嘴了,她也不清楚这对父子俩听没听进去她的话,但她知道这种经年的恶习恐怕改也改不掉。

三人一路无言,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逐渐被拉低了亮度,星光从湛青中燃了起来。

*

葛出云回去的路上开得比来时还要快,眼看时间越来越紧,怕赶不上开场。

主办方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在T台的正对面一排,对于媒体来说那可是绝佳的视野。

对于季鸣忱而言,那也是他出场第一眼看到的地方。

一进到场地内,照明灯即刻就熄灭了,只留下墙壁上挂着的几盏烘托氛围用的灯烛,洋洋洒洒的星光从棚顶洇透下来,伴随着四起的扬鞭声,擂鼓声低低和鸣着。

“鸣忱今儿打头阵。”坐好之后,葛出云隔着老爷子的后背,轻轻对赵大夫说。

赵大夫闻言笑了笑,她其实不大懂他们工作的大致内容,但一想到要在这样辉煌的T台上看见外孙,心里难免喜悦得厉害。

钟鼓声忽然密集地奏响了一阵,瞬间压制了人群中隐隐约约的交头接耳声,不过很快鼓声就停止了,随即迎来的,是场馆内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间,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叹,打破了此时此刻的寂静,舞台尽头处,烟雾缭绕着逸散开来。

鼓声再起,伴随而来的是抑扬顿挫的经乐,又有爽朗的女嗓躲在伴乐之下轻轻吟唱着古老的经文。

烛光幽幽地颤动着,似乎在庆贺,仅用了如此短暂的光景,就将现场的一切尽数传送到了甲寅年的古印度时代去。

葛出云觉得自己耳朵坏了,他仿佛听不到现场的任何乐声,耳朵就像给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银铃声堵严实了。

那声音似乎变了,开始由远及近的传过来,渐渐变得明晰,一下一下的踩着鼓点奔涌而来,胸腔也在不知不觉中,随之一块收紧了,仿佛银铃踩着的并非那鼓点,而是他的心口一般。

要出来了。

他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指腹用力旋开钢笔,想着等一会儿要在名册上记下几个关键词,留着晚上写稿用,只是不知道是劲儿大了还是手滑了,笔帽竟然滚到了地上。

他也没眼睛去捡,视线的中心全都凝集在那团吹出来的烟雾上。

眨眼间,有人迎着层层缭绕的烟走来,衣袂无风自飘摇。

葛出云一眼就看见了那赤裸的脚踝上,一对铃铃铛铛的铜钱串儿,随着身体的前行一荡一荡的。

哪有什么银铃响?

怕不是他自己着了魔。

第17章

他从破碎的烟幕中迈着一字步走来,皮肤裸露得到处都是,几乎要和手上转动着的紫铜色烟柄融为一体。

冷黑调的肤色和银白色的面料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仿佛一出场就将秀场的暖色调降低了些温度,变成了独属于他的阴森而又威严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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