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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58)+番外

作者: 哲学少男 阅读记录

学校虽然说是混合式教学,但教学楼就只有这么一栋,一层小学,两层初中,两层高中,曾经墙壁外挂着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如今只剩下熙熙攘攘分布的几块青苔,被固定在墙壁外漏水的水管浇灌着生长,就长成了如今脏兮兮的模样。

阿周也是第一次来,对里面的地形完全不熟悉,这学校虽然不大,但找个腿脚利索的大活人也不怎么容易,好在教学楼里积灰太多,季鸣忱的脚印就清清晰晰地落在那儿,他就跟着走,一边走一边喊他。

一边在心里骂他,小兔崽子体力是真好,跑上跑下的也不气喘,都给他遛出汗了。

他最后是在体育馆顶上那个破旧天台找到季鸣忱的,他就站在满地的枯烂叶子中间,目光灼灼地盯着一堵墙发呆。

粗略算下来,阿周陆陆续续跑了十八层楼梯,一看见这死孩崽子,腿就瘫了,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个破风箱。

季鸣忱绝对听见了,却也不看他,阿周把气息倒腾匀乎了,才朝墙那边走过去。

墙上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涂鸦,似乎每个高中都会有这么一面墙,记录着那些中二爆棚的豪言壮语,没羞没臊的情爱骚话,还有连画上去的人本身,都不见得认识的英文字母,华丽得没有任何意义。

“看啥呢?臭小子,看得懂吗你?”阿周撞了他肩膀一下,“平常训练的时候,咋没见你跑这么快,遛你周叔我跟遛狗似的,回去我就去跟老葛告状,我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季鸣忱跟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胳膊,指了指墙最顶上用正红色的颜料喷绘上去的三个大字,问道:“那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哪个?”阿周眯着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上瞅,“啊!那个呀!”

“東京へ”他缓慢地念出来,“翻译过来应该是到东京去,我靠!这不能是老葛写的吧?”

季鸣忱还是保持着那个角度,仰着脖子看。

暗红色的字体高高的刻印在石灰墙壁的最顶端,得踩着梯子才能够着,季鸣忱想象不到葛出云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去写下这三个字的。

从前他只觉得葛出云是耀眼的,分明不在聚光灯下,却引得他如百川朝海般地向他奔赴,想起过去的那些年里,那些近乎自虐一般的爱慕情愫,眼睁睁看着他不断地谈婚论嫁,却每每在最后一刻不得善终,他竟觉得连那刻薄的坏脾气都变得如此令人着魔。

可他不知道,构成了现在这个光鲜亮丽的葛出云的背后,到底积压着多少个血淋淋的「東京へ」。

想着,他的胸腔就被愈发沉重的心脏坠得难受。

“哎!”阿周忽然在他耳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仔细想想,老葛能从这种地方考到东京去,属实牛逼,之前总觉得他对员工太过苛责了,其实背地里他对自己更狠。”

“你都不知道,老葛刚回国接手公司的时候,董事长生病住院,公司名存实亡,差不多就是一条垂死的咸鱼,就这么一条咸鱼,股东们还想着要留个全尸,老葛回来二话不说,大刀阔斧地就把公司的业务砍掉了三分之二,那些老家伙一看全急了,非说他是前夫人派过来要搞垮公司的,死命给他找麻烦,不通过他的提案,老葛那时候脾气更差,上去就直接把桌子掀了,椅子一踹,袖子一撸,抓着烟灰缸,问都有谁反对,大有谁不同意就给谁拍死的架势,吓得那帮老家伙都不敢吱声了。”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过后来也证明了,老葛当年的决定确实是对的,主要那个年代也没人想得到纸媒会衰退成现在这个样子,和咱们同期的那些时尚杂志死的死,亡的亡,就咱们这一家活下来了,还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一家独大。”

“他在当时就能做出那样明确的判断,除了眼界,受过的教育,和他过往的经历肯定也分不开。”他说着,脑子里刚浮现过葛出云的脸,下一秒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自葛出云。

阿周顿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喂,老葛?你猜猜我们在哪……”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葛出云清晰的声音就一股脑从听筒里冒出来了,“我还想问你俩跑哪去了?不是定的今晚回来吗?怎么还把票改签了?季鸣忱那个臭小子跟你在一块儿吗?他手机是掉马桶了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周晓年你倒是说话呀?”

“你把嘴闭上,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你?”阿周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是,本来定的是今天回去,拍摄还挺成功的,签证也还有时间,我就寻思犒劳犒劳鸣忱这孩子,带他四处逛逛,我就想起来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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