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顽妃(233)

更何况……我自始至终，一直都放心不下云轩。如果不是，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担心西冥会对南陵怎样，云轩会怎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生出这么多的犹豫，而这一连的心理活动也让我陷入短暂的沉默。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紫英不由地有些疑惑问我：“怎么了青青？是……不愿意吗？”

我收回心神，怔怔地看着他，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瞳眸之中，却只看到他的深情与温柔。这样的他，真的让人忍不住地心动，可是……

“紫英，我……对不起……”当这三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地有些微慌。我虽然没有想要接受，却也没有想要拒绝，但“对不起”三个字，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随着我开口，便自然地从喉间流了出来。

紫英原本柔和的脸上，在我的话音落下时，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微怔，原本极尽柔情的眉间，亦浅浅地凝上一丝微结，尽管这些反应很淡很淡，却并未逃过我的眼眸。而也是因为这些细微的反应，让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回应，或许，他真的认为，于我而言，他的求婚，仍旧是我不变的期盼。

想到这里，我心中涌出一丝酸楚，不知是对他的自信，还是对自己的善变。或许我真的是个善变的人，真的是个不够忠情专一的人。

我对他，的确有过太多的幻想，但那些都是曾经，都已经过去。虽然在听到他的这番话时，我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悸动，可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我，今天的一切与过去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我对他仍旧带着怎样的感情，我只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心动的同时，也有一个声音在阻挠着我，阻挠着我接受他的一切。

“恨我吗？”他突然的出声询问，使得已经别开视线的我再次将目光回到他的身上。

“恨我对你的感情毫不在意，恨我对你的感情无动于衷，恨我……曾把你当作棋子留在身边，恨我——”紫英一连地举出几条我恨他的理由，但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便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手指不由自主地掩上他的双唇，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紫英顺势握住我的手，低声道：“不恨是否是因为不够爱，不够达到因爱生恨的程度。”我不敢看他此时已覆上忧伤的目光，只得垂了眸，轻语道：“不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对他究竟有多爱，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恨，至少现在不恨，而即使曾经以为有过的恨，或许亦不过只是一时的难以置信，无法接受，仅此而已。

我一直没有恨过他，可是他竟会将此认为是不够爱他的理由，这样的逻辑，果然不是我所熟悉的思维方式，或许，这正是我看不透的紫英，这才是他吧。

“我不恨你，也从来没有恨过！”我抬眼向他，“但……我爱……过你……”我想说但我爱你，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莫名地变成了我爱过，只是爱过。

他的眼中，无尽的温柔似忽然之间全都不见，此刻我看到的，只有源源不断的忧伤与心痛，正朝着我奔涌过来，击打着我的眼睛，我的心房。

我无法忽视这样的他，更加无法忽视他的反应。

“只是……爱过吗？”紫英似难掩心中的疼痛，缓缓出声。这样的他，也看得我不由地一阵心疼。而这样的他，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感情究竟会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感情一定会让人心痛，让人痴狂，让人迷茫，让人……受伤。

我心痛过，迷茫过，也受过伤，或许，也曾痴狂过。如果那些曾经因为紫英而心生的羡慕嫉妒恨，可以被称之为痴狂的话。只是如今，令我唯一怨恨的，却是洛颜，为了云轩，我真的恨她，即使在紫英身边，即使享受着他的疼爱与温柔，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云轩，无时无刻，不对他将与洛颜成婚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无论我变得如何，但对于紫英的变化，却是我自始至终都未曾料到，也未曾想过的。

而他，究竟对我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深到令我措手不及。

对他的话，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说是吗？还是说不是？但是不管哪一种回答，我都知道，我们之间，必然地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并且已经变化到谁都再也回不去的地步。

而这一刻，我也才在蓦然间发现，自己对他的依恋，其实或许早已不是所谓的爱，只是在我面对失忆的云轩时，在面对我难以承受的无助时，最想要的一个坚实的依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