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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魔教教主(出书版)(17)

‘不要!’小春无声地蠕动双唇,恳求地看着云倾。兰罄是唯一能救云倾的人,他不能,也不想让云倾伤他。

“你是谁?”兰罄盯着小春的脸,仔细地瞧。

“哥哥,我是小常啊!”小春试探说道。

“不对,你是赵小春!”兰罄突然大喝了声。

“对对对,我是赵小春。”小春从善如流,现在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刺激这个再度经脉逆行神智错乱的人。

“你是赵小春,那我又是谁?”兰罄露出疑惑的神情。

“呃……”小春说:“你是兰罄……”

“不对!我是赵小春,你才是兰罄。”兰罄忽然大吼了起来:“兰罄,你易容成我的模样作什么,又想害我了吗?”

小春心想糟了,大师兄今天疯得有够彻底,连自己是谁都混乱了。

乌钢索在对岸齐雨的一声令下,几乎被斩断,先行脱困的群雄们与乌衣教弟子合力对付朝廷大军,从缈日峰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乌衣殿前的人也越来越少,大殿火势猛烈燃烧,高温烤得人脸都疼了。

“别同这混帐罗唆,乌钢索若断,谁也离不开这里,你快与我走!”云倾冷着张脸抓住小春的手将他带离兰罄身边,只要一遇上与小春安危有关的事,他便不会退让,要小春依他所想行事。

“云倾,你做什么,放开他!”兰罄突然出手将云倾与小春隔开,他望着云倾苦苦哀求道:“你为什么不放了他,为什么要断他双手、废他武功,你忘了在那两年半里,他对你多好了吗?”

云倾一愣。

“从神仙谷带出来的百忧解没了,他守着誓言替你制药,不让你有事。知道你一直不开心,他千辛万苦找来桃花,讨你的欢心。那桃花、那桃花叫眼儿媚,长于南海之滨,多难弄得。可是你为什么总是漠视他的心意,为什么三番两次要置他于死地?他对你这么好,你却从不领情?”兰罄朝云倾低吼着。

分不清楚说的是别人还是自己,兰罄当自己当得累了,想爱的人总是得不到。兰罄羡慕自己的小师弟,得到这个人的心。

小春怎么不明白兰罄的想法,他红着眼眶拉住兰罂的手,说道:“别说了师兄,别说了。你要的沃灵仙就在乌衣殿内,和我去找他吧!”

小春回望有些怔愣的云倾。这人今日才亲耳从兰罄嘴里听见这些事,云倾其实也不是没感觉的人,只是兰罄的感情藏得太深藏得太好,云倾难以发觉。更何况兰罄最初不说分由便朝云倾下毒,才在一开始便让云倾讨厌上。

这两个人,一个不懂爱,一个爱了却不说,才弄到今日地步。

兰罄却甩开了小春的手,直逼云倾道:“你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吗?若不是你中了毒要我替你解毒,我怎么会留下来?你装可怜打动我,吃定我心软离不开你,其实我出谷本来就是要带师兄回神仙谷去的,是你百般阻挠,限制住了我。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不,我只是可怜你,可怜除了我一个笨蛋之外,再也没人会爱你!”

云倾听进了兰罄的话,猛地望向小春。他不明白这些情情爱爱究竟为何,可兰罄想必比他知道多一点,比他更明白小春想法多一点。

小春愕然,对兰罄这番话有些吃惊。

“他说的是真的吗?”云倾问:“你是因为可怜我,才留在我身边?”

小春张口结舌。“……不……当然不是……”

“不是?不是的话你为何说话犹豫踌躇?”云倾忍不住朝小春低吼,压抑的声音,吐露着他的不安。“赵小春,你敢说你留下来,不是因为可怜我?”

云倾想起他们定情的那晚,小春抱着他躲避敬王的追兵,他毒发难受,小春为他运气舒缓。那夜,他对小春说了自己的事,亲生母亲下毒想毒死他,他独自一人长大,从没人关心过他,在他的生命里只有阴谋诡计、兄弟仇杀。

他不懂情爱,不识常人情感,他以为天下间人皆污秽,从无世事好留恋。

直到遇见了小春,直至遇见了这一弯春水。他才明白有人爱的好,他才慢慢懂得对人好。

然而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原来小春只是可怜他,才会留在他身边。

“你别哭啊……”兰罄突然缓声说道:“我就只喜欢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而已,哭了……就不美了……”

“我拜托你别再说了!”小春一拳朝兰罄挥去。“奶奶的才不是你讲的那样,别乱说了,你这走火入魔也不忘离间别人感情的混蛋!”

兰罄接下小春的拳头,一转,喀搭一声竟是腕骨碎了。

小春皱了眉。好在,一点都不痛。

“你这混帐,放开他!”云倾双眼通红,脸庞上犹有未干泪痕。他朝兰罄击去,分开兰罄与小春。

平台上只剩他们三人而已,对岸杀声不断,金戈齐鸣漫天作响,火弓手射出油包,油包碎裂沿着缈日锋上的乌钢索烧到燕荡山那头去,最后几名来不及过桥的乌衣教弟子惨叫了声全身着火掉入万丈深渊,缈日锋上钉入地面的乌钢索也因为之前过栈人数众多与拉扯,而渐渐拔离深陷的石地。

“飞栈要断了,你们赶快过来!”韩寒扯着喉咙朝小春他们大喊着。

这时乌衣殿传来内殿崩塌的声响,伴随着男人凄厉的嘶吼声。

“糟,是沃灵仙!”小春顾不得其他,回头便要往火窟里去。

哪料云倾抓住小春的腰带,猛力将他带了回来,说道:“我去,你先离开这里!”

“不行!”小春心头抽了一下。

“我不想你有事。”云倾顿了顿,原本凛冽紧绷的声音放缓了下来。他抚着小春面颊,兰罄那些话还让他有些颤抖。他低声道:“无论你是不是可怜我,我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这里太过危险,我怎么能任你胡乱闯,好不容易才找着你,你不能有任何意外。那个人,我去找,你……听话……先离开……”

云倾声音越放越温柔,到最后竟已是低低絮语。

“险地我闯,危难我挡,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余任何事,都由我来替你完成。即便你只是……”再也说不下去,云倾一掌拍在小春背上,带着七分巧劲与三分温柔,在不伤害小春的情况下尽全力将他打上乌钢索栈。

小春安然落在索栈三分之二的位置,猛然回头,只见云倾静静地看着他,那冰寂的面容难掩哀伤,空荡的眼神除了映入自己,再没有其他存在。

“不是……”小春突然明白云倾那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他放声大喊:“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心疼你!”他在漫天火光间嘶吼落泪:“我赵小春一生一世就爱你东方云倾一人,不是谁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东方云倾你给我听清楚,我这生这世爱着你、心疼你,不想离开你……我不许你胡乱想……不许你听那人的话……”

云倾背过小春,与兰罄交手。

着火的索栈烧得通红,火苗从鞋底开始延烧,小春心慌意乱什么也没发觉,只想着要回到云倾身边,再说更多更多的情话给云倾听。他的小醋缸爱操心爱发怒又怕被人嫌弃,他这时怎能独自离开,让他面对那场大火和兰罄那个疯子?

小春急忙往前奔去,哪料乌钢索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竟从缈日峰上生生脱离。失去立足之处,身在两峰之中,下是万丈深渊,小春感觉自己直直坠下。

他奋力使出踏雪无痕足间点在残索之上,但无论如何拼命,却还是到不了云倾那头。

心里一急,气海翻腾,一口血从他嘴里生生喷了出来,散在空中,血花点点。

忽然乌钢素抖动,锁链相击之声传来,小春腰间被劲力拉扯回绕的残索末端卷入吸住,而后整个人被用力往对岸拉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睁大双眼看着云倾奔入熊熊大火的乌衣殿中为他救人,兰罄不肯轻易放过他,尾随着他闯入大殿内。

一黑一白的身影消失在红得刺目的烈焰当中,而后漫天巨响传来,建在缈日峰上巍峨耸立的乌衣殿禁不起祝融肆虐,在大火中整个垮了下来。

炽热的火一下子窜上天际,烧红了天空。

“不——”小春放声哭喊。“云倾——”

他狂乱地想往前冲去,却忘记眼前再已无路,徒有断崖深壑将两人生死相隔。

一步踏空,韩寒急忙将小春拉回。“你疯了吗?”他拼命拍熄小春腰间因炙热乌钢卷绕而生出的火簇,却怎么也挡不住这人不顾性命往前冲的举动。

“云倾还在那里,放开我,让我过去!”小春奋力喊着:“放开我,他还在那里!”

“赵小春,你要过去,会连你自己也活不成!”韩寒怒斥。

“别管我,他要不能活,我活着做什么!”小春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便要往悬崖踏去。

突然他身子猛地往前倾,狂呕一口鲜血,又再一口鲜血。以药力强压的伤势早远远超过了身体所能负荷的程度,药效退去,剧烈疼痛扑天盖地袭来,他四肢逐渐瘫软,可是却仍不肯放弃,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

“放开我……”小春朝着缈日峰哭吼着,泪水弥漫他的双眼,云倾明明就离他这么近,咫尺之距,却若天涯。

“小寒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他和我大师兄都在里面……他们两个都在里面……不救他们……会死的……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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