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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出书版)(29)

月色下,兴许是失了血的缘故,兰罄的表情没了一贯的从容,有的仅是扭曲。

俄顷,云倾才听得兰罄浅浅低语:“失魂蛊者,失心丧魂,子母同心,心有所痛而身有所受。”

云倾眼都红了,他愤恨道:“他费尽心思为你制药,散你阻塞经络免你再度走火入魔,而你,便是如此对他的!”小春无条件地对这人好,换来的,仅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兰罄静了,瞠瞠地看着云倾。张口欲言,鲜血却是喷了出来。

小春抓着云倾的衣襟,也想开口,全身上下却是无一处不疼,疼得他意识恍惚,揪着的手也缓缓松去,眼前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它。

“混帐!”云倾怒不可抑,扬起掌便要往兰罄打去。

“当真打得下手?”兰罄却是不闪不避,似笑非笑地望着云倾。“你刺我一剑,赵小春感同身受,再打我一掌,他可承受得住?”

闻言,云倾一震,发出的劲道硬是在离兰罄面门分毫之处急急收回所有力道。

不能再伤小春了,绝对不能!

然此间反噬之气首当其冲回击内腑,云倾闷哼一声,十成的功力击得他身形不稳剧烈摇晃。

“果然下不了手……”兰罄忽尔再笑,神情有些飘渺,有些虚无。

“失心蛊又叫同命蛊,我若死,赵小春也活不成。杀了我……便是杀了他……”

云倾反手射出梅花针,封住兰罄周身大穴。

昏迷中的小春身子细细一抖,云倾搂他搂得更紧,冷眼怒视着兰罄。那些针是去了毒染上麻药的,毒不死兰罄,只困住他罢了,伤不了小春。

可小春还是抖,便是针陷入肉里时有些疼。小春向来最受不了的便是疼,而云倾也只能搂紧他、再搂紧他。

兰罄跌坐在屋脊之上只是笑,纵使筋络间兴起异样,他仍是不痛不痒地咳着血,低低地笑。

街上仍旧一片嘈杂,官差还是嚷着:“屋顶上贼人,快快速手就擒。”

小春动也不动地躺在云倾怀里,云倾的眼死盯着兰罄,掌心紧贴着小春胸口,拼命将真气送入他的心脉,护他无恙。

仿佛是想确定小春的心永远都会这么跳,不停止般,云倾红着双眼抱住小春,久久,不愿放开。

内容简介

就算失去了记忆,赵小春仍然还是赵小春!

就算忘记了过去的事,但神医的本能依然存在,面对云倾兰罄两大美人各自的说法,他虽然没有记忆,身体却会本能地告诉他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情人。

现在眼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赶紧解开同命蛊外,还有那虽然很方便,若不知道解开方法就会很烦恼的“回春功”,他可不要一直维持这种幼儿体态,让他的云倾美人平白变成恋童癖……

不过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普通的麻烦,不但会让人痛到不行,他会失忆也是因为这样──可不是因为又跳了崖的关系!

只要能够治愈小春,无论要云倾付出什么他都愿意,只是没有想到要付出的代价,竟然是……!?

第十一章

“我师弟为你死过一遭后身子如何料你也明白,油尽灯枯本就捱不了多久,偏偏又加上个失魂蛊,两害相加……本来……”

兰罄低笑:“本来若无那沃灵仙,他现下也是好好,还能再疯癫个几年,可偏偏就是多那个沃灵仙,让你这小情人、我这笨师弟,又得遭一次劫。”

兰罄戏谑语气一收,声音不稳,竟隐隐露出了怒气,说道:“东方啊东方,你这颗棋子埋得真好,好到令我自叹弗如,一直以来居然都没能发现他是你的人。可再忠心的狗被逼急了,终究也是会咬人的。偏偏这一咬,咬着的却是你的心头肉。你现下心里如何,痛是不痛?”

“闭嘴!”云倾愤怒地低吼了声。

“把沃灵仙交出来。”兰罄淡淡地说。

“不在我这!”云倾说:“即便我找着那混帐,交给你之前,也会先断他性命。”

兰罄又笑了声,神色恢复如常,再也看不出一丝异状。

云倾抚着陷入昏迷的小春,心里既是气,又是急。

他与兰罄宿怨已久,兰罄在他身边安插不少探子,他自然也在兰罄身旁放了几颗棋子。沃灵仙是一颗暗棋,位居乌衣教八大长老高位。从来没人知晓此人的存在,当初为了一举歼灭乌衣教,几番险境自己也没想过动用这颗棋。

后来小春出现,打乱了他所有计划,更令他与兰罄之间一触即发的情势不得不缓下来。他与兰罄更在以为小春已死的那两年半里,守着对小春的诺言,不再争斗。

然而,放下去的棋子、布下去的局,早已运转。

就如同当年的司徒无涯、绿柳山庄,扶植起的一方势力有了自己意识自我扩张,最后对上乌衣教,引起一场所谓正邪之战。

所以即便自己不去理会,这些棋子也依循开始的轨迹运行下去。

唯一能停止这一切的契机,便是兰罄或自己其中一人命丧黄泉,乌衣教与朝廷一方颠覆,才可能破局。

云倾紧握着拳头。

收不回来的棋便必须除去,就像当年的司徒无涯和绿柳山庄如今不复存在般,即便倾尽所有,他也会让他们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会儿热得半死、一会儿冷到打颤,一会儿踢开厚棉被、一会儿又得把自己当粽子卷。小春越睡越气,不知是怎么搞的,天气反复得如此扰人。

呼地一把将棉被掀开,睁了眼正打算不睡了,却发觉床畔有人,定睛一瞧,那人正是云倾。云倾正想握住他放在棉被外的手,没料自已这么一燥缩回了手,却让云倾抓了个空。

小春一愣,立即回过神来,将自己两只手都交上去,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云倾答道。

他看着小春仍是苍白万分的脸庞,摸了一下,道:“你得再睡,睡得多,伤便好得快,睡少了,好得慢。”

“可我若成天睡,那谁陪你?”小春扬起一贯的笑。

“无妨。”云倾淡淡地说:“我看着你,这样便行。”

小春心里着实有些甜,云倾这话即便随口说说他也高兴,但云倾认真,便是不会说糊话的,这让他更开心了。

跟着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小春左看又看,发觉自己已经在客栈里头,连声问道:“那个大魔头兰罄呢?被你打跑了?你们后来没怎样吧?有没有伤到?”

云倾脸色突然白了一下,握着小春的手也突然紧了起来。

小春一愣,“怎么了?”他问。

“你……”云倾不知怎么开口,挣扎了片刻才困难地道:“我同你说些事,可你听了之后,不许恼我!”

云倾认真地盯着小春,仿佛小春要是说出拒绝的话,便不将这事讲出来。

小春眨了眨眼,“你说啊,我哪会恼你!”

“我……”云倾又是一阵言语困顿,后来好不容易才开了口,慢吞吞地将话说了出来。“你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我的缘故。”

“嗯?”小春倒诧异了。

“乌衣八仙之一的沃灵仙是我放在那混帐身边的暗棋,近来那混帐开始肃整乌衣教内部,以沃灵仙作引,带同命蛊叛教逃出乌衣教。可后来沃灵仙反了他也反了我,竟在遇着你后将同命蛊下在你身上,害你至此。”云倾说完话见小春张口结舌地瞧着,心里一急,握着小春的手劲大了起来。

云倾焦急地说:“小春,我真不知沃灵仙竟敢动你,早知如此,当年我便一剑了结他性命,不会让他留到今日。”

小春被云倾抓得痛,回过神来,又见云倾越说越急躁慌乱,他忍痛没把手从云倾掌心里抽回,只是扯了扯笑说道:“没事没事,我现下不是好好的吗?你别这么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云倾低吼着:“兰罄那厮说你中的是同命蛊子蛊,子蛊一经内力催发醒觉,便会慢慢吸干你体内所有真气,直到你内力干涸而死为止。”

小春吓了一跳,问道:“吸干真气?他养这吸人真气的蛊干啥!”

云倾抚着小春的睑庞,眼里一抹柔情伴随着心疼浮现。“自从喝了你的心窍血,我平添一甲子功力,又百毒不侵。那混帐几番斗不过我,不甘心便找来这等东西,将他人功力占为己用,却没料……竟害了你……”

小春抖了一下,心想这兰罄果然不愧是个魔教教主,连这等阴损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他暗忖,自己体内那莫名其妙的四道真气互不消融,莫不就是啥劳什子失魂子蛊在别人身上吸过来,存寄于子蛊身上的。

同命蛊如此诡谲,中了子蛊者,对怀有母蛊之人半点反抗能力也无。想来自己那会儿见着兰罄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说话结巴,还有云倾刺罄一剑自己却同个地方剧烈痛起来仿佛那剑落在自己身上一样,这二者,竟都与那同命蛊有关。

奶奶的,小春越想越是浑身发凉。

这些真气之强,自己屡屡招架不住,落得成天火炉里来雪窖里去,冰火二重天,天天活受罪。这子蛊之前所吸必定尽为武林高手,倘若子蛊内真气被兰罄拿了回去,兰罄又用来对付云倾,那云倾岂不一点胜算也没?

小春低头沉思着,却没发觉云倾一直紧张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