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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出书版)(55)

当日他对自己下掹药,又拉又吐狂泄毒性,几天光景便恢复记忆,可云倾生得这么美,仙人降世来着的,他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来让云倾又是拉又是吐……光是想,小春都觉得很可怕……

云倾有些烦躁,他这几日不见小春也烦,见着小春也烦,而后又有那兰罄前后左右在他身边晃,晃得他更是心烦意乱。加上体内真气忽冶忽热冲击内腑经脉,虽服了小春的药不致感到痛楚,却又仍感到坐立难安不得平静。

为了去除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他拼命回想自己失去的东西,哪料过于强逼的结果,竟是连那祛痛丹也镇不住,头每日每日隐隐地疼。

“一颗药效不够,你以后每日给我两颗服用。”云倾压着额角道。

“不行。”小春立即回决。“药是三分毒,服多伤肝败肾,对你身体不好。”

“你当日一次用量多少?”云倾问。

“呃……一次三颗……不过我那情况特殊,与你不同。你别老想记起什么事情,否则毒蛊愈压反弹愈大,只会让你头痛更加剧而已。”

“可我怎能不想,每回只要见着你,就觉得心里烦躁。”云倾几乎是吼了出来。心里烦、心里燥,没日没夜想着这只有一丁点的小娃儿,想着为何心里总满满的是他,直到自己都快受不了。

小春被云倾这么一吼,愣了愣,有些苦涩地笑了出来。

他拉着云倾往药房里头走,让云倾在长凳上坐下,而后自己爬到桌子上坐好,低声说:“我替你按按便会好一些,你别心烦,也别气。”

小春面对着云倾,手掌放在云倾两侧额边,力道适中地划着圈,替云倾揉捏那些紧绷的穴位。他见云倾双眼睁着直视自己,失笑道:“眼睛闭起来,不会让你难受的。”

云倾缓缓闭起双眼,在小春细细动作下,羽睫轻颤。

小春散了云倾乌黑柔顺如丝绒般的发,手指深入其中,缓缓按压推拿。

云倾的脸几乎靠在小春胸膛上,闻着这人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味,感觉身上似乎有什么在作动,让他的身体某个部分隐隐灼热起来。

小春的手指与掌心带给云倾又酸又麻的感觉,他的呻吟含在喉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隐晦的愉悦。

“小常你做什么?”

兰罄的声音突然传来,小春的手抖了一下,从云倾发间收回。

云倾睁开眼,不满地望向小春,他想向小春抱怨为何不继续,却见小春转过头去注视兰罄,眼里早已经没有自己的存在。心头突地一空,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没作什么。”小春往兰罄望去,可定睛一看,却差点没给兰罄吓死。

兰罄手里拖着一只比他还大的野猪,浑身部是血,而后朱唇微张,露出血淋淋的笑容,直盯着小春看。

“你们抱在一起。”兰罄说:“我看见了!”

这样一个笑,笑得小春头皮发麻,他连忙说:“你眼花了,哪有抱在一起?”

听小春这么说,云倾心里头感觉更糟了。他想伸手去扯小春,却见小春那双小手暗暗朝他摆了摆,他看得懂,那是要他别轻举妄动。

云倾心里头气,可也不知自己气些什么,几番苦恼不得抒解的结果,竟是伸指拧了那肥嫩的小手一下,惹得小春深吸了一口气。

“你跑哪去弄这么大头山猪回来?”小春纳闷。

这几天兰罄每一次出去回来就会带上这样一件东西,刚开始是别人家的鸽子、鸟还是鸡,后来越猎越大便成了鹿虎豹,今天还带了猪回来,照这样推算下去,赶明儿个若是出现了头张牙舞爪的大黑熊,他都不会惊讶。

“林场。”兰罄指了个方向。

“皇家林场?”小春失笑。自己忙于制药没理会他的时间,这大师兄倒也能自得其乐,自己找乐子。

兰罄收起笑容,瞥了小春身后的云倾一眼,而后将那头猪扔进药房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竟砸在小春熬了一整天的药锅之上,顿时锅裂药溅,烫得没死全的猪突然醒过来,凄厉高声地哀嚎两下。

“我的药啊!”小春当场是叫得比那只猪还凄惨,一整天的心苦就这么没了。

兰罄二话不说立刻跑上去对野猪补了两笔,而后视线绕过小春,偷瞧了眼云倾,有些扭捏地说道:“那个,白白,这个给你吃,我吃饱了。”

兰罄一直站在云倾面前等待云倾的表示,云倾在兰罄靠近时心神猛地晃荡,呼吸急促,感觉自己的脸似乎热了起来。

不想这个穿得像只乌鸦的人一直停留在自己眼前,更不自己心绪任其影响,云倾发觉时,自己竟已伸手翻出梅花针扣在指尖,要发出去。

然而对方却也同时感受到他的敌意,汗毛全竖了起来,发亮的眸子直盯住他。

云倾突然一窒。

谁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低声倾诉着,不肯散去。“我答应你,不伤他。不伤你,也不伤他,将他看成与你一样,即便他举剑向我,我也不会还手。”眼前一黑,带起晕眩,没有钻心之疼,却叫他万分难受。

他知道,那说话之人,是他自己。

他承诺过谁,给过谁承诺?即便失去记忆也不能忘的,深植骨血当中,最重要的誓言。

不伤谁,和谁?

记不起更多东西,但这片段已令他几乎喘不过气,云倾硬让自己收起暗器,连带着对面站着的人也在瞬间,将杀意抿灭不见踪迹。

只是杀意退却,那人却还是等着他的回应。兴冲冲地。

云倾咬牙,知自己若无表示,这人肯定地老天荒都还会等下去,好不容易叫自己吐出两个字:“谢谢!”却发现捧着裂锅正伤心的小春听见这话猛地一个回头,竟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兰罄得了云倾的道谢,把之前气氛微妙的一切全忘光,掩着面害羞地跑掉了。

小春眨了眨眼,突然用一种悲怆的口吻自怨自哀地道:“就晓得放你们两个在一起,早晚会处出感情来。他居然对你这么好,还送一头猪给你,而你不但没杀他没砍他,还和他说谢,果然,果然是会有感情的!”

“……”听得此言,云倾摆了张冷脸给小春。“我只是想让他早点走。”

小春被云倾那张冷脸一冰,心里更是痛。“不用说了,我晓得。对,一切都是同命蛊的缘故,那的确会让你有爱上他的错觉,我哪能怪你。”

“赵小春……”

“可恶……”小春低吼了声。不过这样便吃起醋来,小春真觉得自己如今简直像个妒夫,妒意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泛滥成灾酸死自己了。

“赵小春,你再说一次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云倾开口。

云倾顿时了悟自己与此人的关系并不单纯。他记起的誓言,不伤的是谁与谁,他醒来后身边只围绕着哪两个人,当中所指,不言而喻。

小春张口结舌了一阵,嘴角扯了扯,还是说道:“就朋友呗……”

“朋友?”云倾眯着眼,压根不信了。不只因为若是朋友,他绝不会做那种承诺,还加上他看见小春这时,冷汗涔涔一脸心虚。

可小春却还硬生生说道:“生死相许、刎颈至交的那种……所以我们感情很好……兰罄都嫉妒的那种好……”越说,小春声音便越是小。

第二十章

无论自己如何逼问,小春一直不肯说实话,云倾最后气得甩头离去。

云倾一走,小春脑袋就塌下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啥不将事情讲明白,可能心里一直惦记着云倾和自己相遇那事。总觉得云倾若非遇着自己,也不会变成个喜欢男人的人。云倾原本能是好好的,却叫他给毁了。小春心里对云倾有着愧疚。

在药房里一直待到深夜,搅着陶锅里的药,悲春伤秋地唱着哀怨至极的小曲,那头猪给他拖到花园里恨恨地埋了。

虽是兰罄的心意,可云倾不要,又占着他药房位置,也怨不得他如此处理。

边打瞌睡边吸鼻涕还边看顾着云倾的药锅,夜半三更时分,药房外头突然传来的躁动将小春猛地惊醒。

他擦擦嘴边流出的口水,听见有人喊着:“教主,那是总舵的飞鸽密函,筒子、筒子要留下来,啊啊啊,不能吞下去!”

外头的惨叫是一声过一声地,小春心情本就不好,被这么一吵,往外吼了声:“奶奶的都什么时辰,一堆人不睡浪叫个什么劲,惹火了小爷我,送包‘一睡就不醒’给你们尝尝!”

这一吼,声音果然立刻停歇。无仙带头的那几个黑衣人退了几步,立即散去,兰罄见着小春踏出药房,嘴里那只半死不活的鸽子也扔了,一个箭步朝他冲了上来。

“小常你病没有好,不能出来。”兰罄本一个劲要把小春推回药房里去,结果弄得小春身上满是鸽子血。

小春有气无力地道:“你病得比我重都能跑来跑去了,怎么我就不能?”

虽然自己的医术占了大部分功劳,但这功力泰半废,双手折碎的人还能一直如此精神,小春也觉得他家大师兄挺是厉害。

兰罄说:“你又动来动去的话,子蛊会把你吸成人干。”

小春一听,立即止住步伐,任凭兰罄再怎么拉,也不挪动半分。

小春低声问道:“石头,问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