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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药师(36)

但瞧珍珠欢天喜地的模样,钗都给了,要收回来肯定扫了姑娘的兴。

小春转了个念头想,没关系,等会儿偷偷拿过来洗洗,别叫珍珠发现便成。

「走了走了,咱们快回湮波楼,我也好久没看见爹了,不知他有没有想着我这个儿子。」他拉着珍珠连忙往街上走。

「老爷每天都念着恩公的名字。」珍珠说。

「真的吗?」

「嗯!」珍珠用力点头。

珍珠这一点,小春可欢喜了。有人想着念着,心里可舒服了。

然而此时,十几步外,还有个也是想着念着小春的人,只是人家跟了他大半条街了,他却全然没注意到。

云倾冷然看着小春赠钗给别的女子,心里像是被人拧过碾过一样,非常地不顺畅,十分的不快活。

平时在他面前就美人美人地喊,他还以为小春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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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原来这人对任何一个认识的,都是摆出这般灿烂的笑靥。

「该死的赵小春。」

云倾一个呕啊,简直非言语可以形容。

他拳头握得死紧,忍着冲上前去将这棵烂桃花拖回府里关起来、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的冲动,就放任小春和那名少女这样一路走下去,想看看小春究竟是还有哪一面,自己未曾见过。

心里头不快活,一口气闷着,云倾左一声冷哼,右一声冷哼,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简直就是生人勿近,近者找死。

一顶轿子从街角来,转个弯要绕进巷子里去,前头俩个轿夫本想出声请这挡着了路的白衣姑娘让路,嘴巴都还没开,云倾头一个转过来,冷冷地看了轿夫一眼。

轿夫顿时瞧出生得万分漂亮的白衣人是谁,跨进巷口的脚硬是拐了个弯差点打结,轿子一歪,里头的达官贵人在轿子里头一撞「哎呀……」地叫了声,轿子连人便飞快逃得远远,连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哼!」

云倾又将视线放回小春身上,见小春和那紫衣姑娘走远了,便加紧脚步赶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小春走到湮波楼门口,他珍珠一路有说有笑地,相谈甚欢。

这时突然有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人从湮波楼里飞奔出来,在小春还没来得及反映之前猛扑上小春,把小春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

男人、居然是个男人!

云倾看得当场青筋爆裂,手里暗器已然在握,下一刻便要发出,让这对奸夫淫夫尝点苦头。

小春见抱着他的男人又开始嚎啕大哭,便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爹,大庭广众的,你这可不好看啊,别哭了啦,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云倾远远听见他们对话的内容,虽然立刻停住急发的劲力,但梅花针已然发出。幸好灌在针上的力道被他收得差不多,针射出没几尺,便无声无息地掉落地上。

小春耳朵灵光,似乎听到了空中有什么声音传来,疑神疑鬼地四处望了望。

云倾见况立刻将身影隐入大树之后,没让小春发现。

只是方才那一仓促收劲,内力反弹震得虎口发麻胸口闷疼,云倾咳了声,这才惊觉自己怎么失了分寸,从跟踪小春以来就沉不住气、频频犯错,平日的冷静自持全不翼而飞。

赵小春……

云倾咬牙切齿。

铁定全是因这赵小春,自己才如此方寸大乱!

「小兔崽子,刚认了爹,接下来就消失十天半个月没个人影,你这不是存心让爹着急的吗?」

云倾听得那男人带着哭腔说。

「爹啊,我不是跟你说我还有事吗?自然是得空了,才能来看你啊!」

「没良心、没良心,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小春,在热闹繁华的街上大声控诉着。

过往的人群指指点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那牌匾上写着的湮波楼三字,便是不屑里带着笑、笑里带着不屑。

此处可是名震京华的妓院啊,妓院门口上演的,不用深想也知是哪些戏码罗!

在男人和小春一来一往对话时,云倾才仔细瞧清了那男人的脸。

这一瞧,当下如同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了下来,叫云倾浑身上下全冷了。

湮波楼,这他所不熟悉的青楼之地,意外地,却出现了一个他不陌生的人。

东方罗绮,当年的远征大将军,老家伙第十四个弟弟,半年内平定北方战乱,灭了那女人一族,据说用兵如神的男人。

云倾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看着小春亲昵地叫着那男人作「爹」,云倾紧握着拳头,背后湿凉成一片。

第四章

回端王府后,云倾立刻把手底下的人叫来,调出有关湮波楼的卷宗,最后却让他得到了几个名字——单月儿、兰壑、东方罗绮、赵凝春、赵小春。

云倾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小春竟和当年那件事情有关。

天色渐晚,已是倦鸟归巢时分,云倾听见书房外传来熟悉轻快的脚步声,便挥退捧着卷宗的手下,要他们立即退去。

「云倾,原来你在这里啊!」小春从外头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心情日复一日都是那般的好,似乎没什么让他烦心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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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端王府的白衣人擦肩而过,小春觉得奇怪地看了那行色匆忙的人一眼,而后又笑眯眯的朝云倾靠去。

小春说:「你还有公事没处理好吗?如果你忙,我等会儿再来。」

「没事,有什么事你讲便成。」云倾不晓得自己现在的神情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他故作无事人般端起茶盏要喝,但才端起便发现茶有些凉了,他眉头微皱。

「我和我爹说了你的事。」小春凑向前来,笑嘻嘻地道。

云倾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盏喀了一声。

「你爹?原来你还有个爹,我只听你提过你娘,以为你只有娘。」云倾若无其事地问道。

「呵,是人就会有爹啊!」小春笑了笑,立刻接着又说,「不过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晓得自己竟然还有个爹,小时候娘还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害我信了好一阵子。原来是因为我爹土匪性子,看上我娘就把我娘掳回家,后来我娘气着了,就连我生下来,也不让我认那个爹。这回可真是误打误撞,他犯老毛病又在街上胡乱抓人,那么巧却抓到了我,后来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然后我们就团圆啦!」

小春笑嘻嘻地说着,对这事显然自己也觉得颇为趣味兴饶。

云倾这才晓得小春前些日子为什么老往外头跑,原来是为了东方罗绮。

「你跟他说了我什么事?」云倾顺着小春的语气,不着痕迹地问着。

「放心放心,我没和他提太多。」小春道:「是他今天喝多了酒,就一直叫我回去住,又缠着我问我住在哪儿,怎么十多天都没去看他。我拧不过,只好诓他说你是城里一个十分要紧的人,身份得保密不能透露,我正替你治病没办法离开,要他暂时先忍耐些,等我治好了你的病就搬回去和他住。」

小春顿了顿又道:「我和他说这些,你应该不会生气吧?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解药还差几天便能成,这几天是关键走开不得。但那人到底也是我刚找回来的爹,只好挑些不重要的说了,安安他老人家的心。」

「……」云倾仔细听着小春的话,连自己喝下冷掉的茶都不自觉。

小春觉得云倾今日有些奇怪,心里像有话闷着,却又不肯说出来。本想问他瞒着些什么,讲了会轻松些,但转了个念头便又作罢。

「那你娘呢?」云倾缓缓问道。

「我娘?」小春灵活的大眼珠转了转,道,「她在九泉之下安歇呢!所以没法子像爹那样硬是吵着要我回家。」小春笑。

「……」云倾唤了他的名,「小春。」

「嗯?」小春将视线停驻在云倾脸上。

「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头,你满满地占住所有位置,再也没其他人能进得去。但你心里头,我占的位置,也是那么多吗?」云倾凝视着小春,毫不掩藏自己心里头对小春的想法。

忽然被云倾这么一问,小春望着云倾的容颜,脸蛋突地一红,呐呐了几声后,点下了头。

得到了小春的肯定回答,云倾却还是喃喃问道:「真的吗……」

「云倾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云倾声音太低,小春眨着眼问。

「不……没事……」云倾把茶盏放到桌上,不喝了。

「我爹他,就住在湮波楼,你知道,湮波楼也是在这京里,来回没几步路程,就算我搬回去,要来见你也是很快。」小春以为云倾想着的是这事,顿了顿又道:「而且现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师兄的毒太过凶狠,你一日不解,便一日性命堪忧。我说过无论如何也会把你治好,你不用担心这段期间会有任何变故。」

云倾还是不语。

小春觉得有些不对劲,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过来。」云倾对小春招手。

小春绕过案几,走到云倾身旁。

云倾伸出手,欲揽住小春,但小春见况却往后连退几步,让云倾的手落了个空。

云倾眯了眯眼,清亮的眸底,不悦的情绪迅速弥漫。

「唉唉唉,你别误会!」小春连忙挥手澄清道,「是我爹,我爹一哭就往我身上蹭,结果害我衣上沾了一堆鼻涕眼泪。我怕你不喜欢啊,会把你给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