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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微笑(出书版)(18)

「和致悠无关,是我和时之间的问题。」奕然压下优致宁不满的情绪。不能任何事都怪优致悠。现下的她只是个局外人。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去把时给找回来啊!」她扯起奕然的手,强拉他站起身。

突然间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声音急促地催着,如同在叫人赶紧将它接起来一般刺耳。

「电话?说不定是时打来的!」简直比奕然还紧张的优致宁一把就将他推出门外,「叫他赶紧回来,知道吗?」

奕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中带着些许落寞。

「还发愣!」她的声音都急了。

接着,奕然才拖着缓缓的脚步离去。

赶离奕然,优致宁独自在奕铃的房里待了一会儿。空无一人的心套房显得阴暗寒冷,密闭的室内一阵诡异的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她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念了几声,赶紧关上门退出去。

「怎样,时打来的吧?」走到厅里,正好看见奕然挂上话筒。

「致宁!」奕然俊美的脸庞倏地蒙上阴霾,他用力燃熄手中的于,嘴里逸出的言语如同叹息。

「什么事?」优致宁一呆,只觉得这忧郁美男子迷人的本事又更上层楼,让她心慌慌地意乱情迷了。

「你有没有钱?」

「钱?有啊!」她打开银黑色的卡带亚皮包,由里头拿出最新款的LV长皮夹,「要多少?」

「三十万。」

优致宁愕愣了一下。

「我没那么多现金耶!要不,签支票给你好了。」

***

铁皮屋外,寒风呼啸吹刮着如哀号一般;屋内,母亲喃喃的祈祷词一刻也没间歇过。

奕时倒卧在窗旁,风由隙缝灌入,单薄得挡不了寒冷的衣服让他频频发颤。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也许是吃坏肚子或受了寒,他昏昏欲睡,觉得身体难受不已。

继父焊死他颈项的链子完全限制住他的行动,铁链的一头绕到窗旁以锁铐住,钥匙就放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虽然他也曾试着叫唤母亲,但就如同凤有亭预料的一般,每一声对她的呼喊只会让她更往墙角缩去。

见不得母亲担心受怕的样子,试了几次他就放弃了。

在这个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连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他只晓得太阳升了又落,星光明了又灭,伴随着继父无止境的折磨,痛苦似乎没有结束的一日。

他彷佛听见铃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她轻柔地唱着那首最爱的歌曲,绽放着温柔的笑颜。

太阳底下你要放声哭泣……好让哀伤随泪蒸发舍去……

接下来呢?铃只是笑着,忘记接下去的歌词了吗?

奕时的意识有些飘忽,他和着耳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哼唱着,直至屋子的门猛地被打开来,才被拉回现实当中。

凤有亭关上大门,手里提了袋沉甸甸的行李,里头是什么,奕时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但凤有亭却将那包东西往他身上一扔,砸上他的胸口。

奕时闷哼了声。

角落的母亲不知为何哭泣了起来。

「美美,心疼你的孩子吗?」

点燃屋内取暖的火盆,在火光照耀掩映下,凤有亭邪魅的笑容绽放着。若非他有着残忍的本性,他也是个令人目不转睛的伟岸男子。

奕时的母亲由男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只是更为害怕地瑟缩成一团。

「你的时可是被奕家人照顾得很好,当他如亲生儿子般疼爱呢!我只说了声时在我这里,要将他带回的话先拿三十万来,短短几天而已,这么一大笔数目立刻就凑足了。」贫穷日子过怕了,幸好儿子认识了个有钱人,用这些钱,他也可以学学富人享受高床暖枕的生活。

「你向阿然勒索!?」奕时无法置信继父居然这么做。三千万!然而奕然居然付了这笔钱。

他深觉自己为他带来太多麻烦,只是为何凤有亭不放过他,这个人连他身边的人也不愿绕过。

「你!」凤有亭扯起奕时的头发,对上他那双眼睛,「对我说话的态度真差。」他拉着奕时的发,将他无力反抗的身躯往墙边甩去。

奕时的额头撞上灰冷的墙壁,整个人缓缓滑落地面,只是他仍紧咬着牙,对凤有亭一贯的凌虐半声不吭。

「你的眼神,看了就令人厌恶!」

像他这样的孩子心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就算他如何残酷的对他,总不见他对他求饶过。他的恐惧、他的害怕都只存在一时半刻,随即便被不服揄、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神情取代。

凤有亭看不起这样的人,明明就没能耐脱离他的掌控,为何却有一抹坚硬不屈的光芒自他的眸子里迸裂而出?

「养了你十几年,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双眼睛。」他蹲在奕时身侧,一双冰冷得令人发寒的手搭上他的脸庞,双手拇指就搁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眶下。

奕时感到眼窝一阵强力压迫的刺痛,他缩着身子要往后退,但身后已是堵墙,他完全无处可躲。

好疼!奕时拉住凤有亭的手腕,这个可怕的男人要挖了他的眼。他死命挣扎拉扯着,但觉凤有亭的手指却往他的眼窝越陷越深,像要硬生生地抠出他的眼睛!

「啊、啊!」

瞬间,他听见母亲的尖叫声传来。忍着疼痛,他睁开了眼,见到母亲拿了根木条狠狠地往凤有亭的背上打去。

「你这个女人!」凤有亭单手挥拳击倒了站在他身后的妻子,冷眼看着妻子柔弱的身体软软地坠落地面。

「妈妈……」

母亲未合上的唇型似乎念着他的名字,她可以认出他了吗?奕时忍不住满眶的泪水溢出。没耽搁地,趁凤有亭分神之际,他屈起双脚往他的腹部猛力踢去。

凤有亭没料到他会反击,一时的大意让他被奕时的奋力一踢给踢飞了出去,摔倒在几公尺远的水泥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你竟敢……」

奕时强扯着困住他的铁链试图脱身,但链子实在太过紧实,他拉扯的手都起泡脱皮了,铁链却还是文风不动。

不远处,倒地的凤有亭站了起来,他摇晃着身子回到他的身边,嘴角噙了抹诡异的笑,「不听话的孩子,该接受什么处罚呢?」

「我不是你的东西!」奕时狂喊着,受够凤有亭这个多年来萦绕不去的恶梦。

他是个掠夺者,非要夺去他的一切,让他以为世间只有痛苦,若非遇见铃和阿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幸福真的存在过。

「你是,你是我的东西!」拿起方才妻子袭击他所用的木俸,紧执于手中,不说分由地朝着奕时的头部、背部、手臂落下;见他因受不了痛而缩成一团,他漾着笑的脸扭曲着自我满足的快感。

「说啊!叫啊!为什么不喊痛?求饶啊!像你母亲那样跪着求饶啊!」凤有亭大笑着。

奕时死咬着唇以双手护头,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么躺下,倒下唯一代表的就是对这男人的屈服。

就在奕时即将忍受不了疼痛、意识飘远之际,废弃屋子的铁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接着他听见熟悉的声音。

「住手!」奕然寒着脸,紧绷的神经犹如快断的弦,冰冷的双眸直视着拿着木棍的凤有亭。

「你跟踪我?」凤有亭嘴一撇,高举起的木棒缓缓垂在自己身侧。

「三十万你已经拿了,把时还给我!」怒气在爆发的边缘,但在他佯装和善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啧、啧、啧!」凤有亭举起食指在奕然眼前左右摇晃着,「在你眼中,我儿子只值这个价钱吗?」

结果,伸出去的食指在无预警的情况下被奕然抓住,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凤有亭的手指,「你好象说错了,时冠的是奕家姓,他是我的侄子,不再是你的儿子了!」

说完,?的一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伴随凤有亭的哀号传来。

奕然的神情化为冷凝,「你以为从我身边掳走时不需付出代价吗?三十万不过是诱饵,是让你自曝藏身处的诱饵罢了!」

凤有亭吼了一声,突地往奕然身上扑去,揪住他,两个人扭打起来。

铁链的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响着,奕然抽了个空档回头望向奕时,发现他竟徒手猛扯着困住他的链子,眼神焦急地不停往他这边看来;他的手都流血了,脖子也磨得发红,就是不愿停止这个天真愚蠢的举动。

他想告诉他,那是条铁链,不是条棉绳,这么做没用的;但凤有亭的拳却在下一秒挨上他的身,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由奕时身边抽回。

「妈妈!」

就在凤有亭无暇顾及妻子时,她屈着身体缓缓地爬至奕时的身边。

「你乖,妈妈给你买糖吃。」美美满怖泪痕与惊恐的脸上绽着不安定的笑容。

她认得一些了,认得这些天来守护着她的人,好象是她的时;可是她却也弄胡涂了,时才一丁点大啊……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美美伸手想象以前那样摸摸时的头,但疑惑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来。

「妈妈,钥匙,帮我拿钥匙!」

美美随着奕时指的方向走去,站在远处将钥匙丢近他身边。

「钥匙,给你。」凤有亭就在身侧,她害怕他又会朝她扑来,连忙窝回自己的墙角,彷佛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