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半歌姬(96)

“你到底怎么了？”沈清嘉伸手覆上亚岚的额头，“没有发烧，不像是有问题啊。”

“喂，清嘉，你真当我脑子有病是不是？”亚岚忽的将脸一板，口气就像是和自己的“兄弟”在说话。

沈清嘉微微一怔，这种口气确实是亚岚的。她淡淡一笑：“看来这次车祸歪打正着让你脑子变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都不正常？”

“嗯。”沈清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沙发边，紧挨着亚岚坐了下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沈清嘉理了一下肩上的乱发，所有动作之间都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她若有所意地凝视亚岚，她想他发现她，是个女人。

她说：“不过，不管你脑子有病还是没病，我就是喜欢你。”

亚岚一怔，心中泛出了一些旖旎之波。他生硬地将头撇开了些，故意用很臭的口气说道：“死丫头，你开什么玩笑，别那么肉麻。”

沈清嘉尴尬一笑。她给自己鼓了那么大的劲才下定决心要说出口的，可为什么……他们都快结婚了啊！于是，她大笑起来，一串狂到不行的笑声，像个男人似的摆出大手大脚的姿势，狠狠地拍了拍亚岚的后背说道：“哎呀，看来我的演技还不够精湛嘛，都骗不了你呢，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有几滴湿漉漉的东西滑了出来。

亚岚看出了沈清嘉的用意，却没有勇气和她摊牌，唯有装下去。很早以前，他就已朦胧感觉出沈清嘉对自己的感情了，可是他不愿意去面对、去拆穿，他怕讲明一切后对彼此都将是一种伤害。就像他爱着奚祈却不敢表白那样，因为接收拒绝永远比拒绝别人难。

气氛顿时凝固了，两人沉默着。

“我们去吃饭吧，出院有……嗯……”沈清嘉数着手指，“有三天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可是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什么说呀，吃饭的时候慢慢说吧。”

“不行。”

“喂，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啰嗦啊？”沈清嘉猛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亚岚。

亚岚的身上投影着沈清嘉的人影，他把头压得低低的，从双唇的动静可以看出他的犹豫：“我们还是不要结……”

“啊！”沈清嘉神经质地大叫起来，看向墙上的石英钟，“都五点了，下班了下班了，啦啦啦啦~”

“清嘉。”亚岚为难地看着沈清嘉忙碌收拾东西的身影，轻轻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啊？叫我？我马上就好咯，不要着急嘛！今晚去哪里吃饭呢？去那家台湾小吃吧，比较清淡，嗯~不如我们去XX街的那家西餐厅吧，听说有新菜色哦~”沈清嘉故意不给亚岚说话的机会，“兴奋”地将所有有名的饭店数了一遍，“有了，不如去爱之屋吧，我们去吃婆婆的辣酱面，怎么样？”

“清嘉，我们还是不要结婚吧！”混杂在沈清嘉激动的声音里，亚岚大声并有力地吐出了这句话。

半晌，亚岚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沈清嘉“不解”的眼睛。

“你说什么了？我刚好没有听见呢。”沈清嘉挎起自己的皮包，笑着走向亚岚，然后挽起他的手，“走吧。”

“别这样，清嘉。”亚岚抽走了自己的手，“我知道我不对，但是，我不能和你结婚。”

沈清嘉的手还悬在半空，笑脸僵硬，嘴角牵动苦涩的弧度：“下班了，吃饭吧。”

亚岚看着那一抹向办公室门走去的不自然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感沉重地让他不能呼吸，可是他不后悔，因为欺骗是可怕的，欺骗别人的感情更可怕，欺骗自己的感情是最可怕的。

“清嘉，我知道你听到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对不起。”

沈清嘉止住了脚步，名贵的皮包倏地从她肩上滑落摔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倾散在地面。一大堆文件里，一个泛白的粉红色发卡格外突兀。

沈清嘉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那一片混乱，忽然蹲下拾起了那个发卡。她笑着转身，看向亚岚：“还记得这个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说过我长发的样子很好看，所以我就留到了现在。”

亚岚看向那只紧紧握着发卡的手，心头又是一阵抽紧。他走向沈清嘉：“清嘉，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的。”

“啊！别说了！”沈清嘉大叫一声，用手捂住耳朵，紧紧闭起眼，“我什么都听不到，你说了我也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清嘉，对不起。”亚岚默默地道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别走！”沈清嘉冲到桌前拿出一把剪刀，大声叫住了亚岚，“你把我当什么了？就是‘哥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