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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何须剑(4)+番外

何容锦皱眉不语。

托赤道:“我们只想糊口饭吃,我绝不会出卖你!”

何容锦道:“我倒不怕这个。”

“那为何,”托赤灵光一闪,“莫非你怕我王……”

“我若是你,以后绝不会再提我王二字。”何容锦淡然道,“在突厥,只有一位王,那就是沙纳利可汗。”

托赤脸上微露不满。纵然西羌王驱逐了他,但是他心中始终把自己当做西羌人。

何容锦看出他的愤慨,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想留下来,便要学会将你的想法藏在心底。”

“你肯帮我?”托赤大喜。

何容锦道:“莫忘记你说过的。”

“一定一定,我一定守口如瓶。”

“对任何人?”

托赤道:“你放心,我虽然心中对……念念不忘,但是我已经决定在此安居乐业,绝不会再生出是非波折来。”

何容锦点点头。

托赤看着他的背影,始终忍不住问道:“你,那你的心里呢?是不是也是藏起来?”

何容锦下意识地摸葫芦想喝酒,却想起确珠的话,叹气道:“心里心里,自然是藏在心里,又如何会放在嘴上?”

托赤遂不再问。

两人回到屋中。

何容锦便打发京都护卫离开。

京都护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他们在京都多年,对此见怪不怪,都识趣地没有问。

何容锦见天色不早,匆匆交代巴哥喜和托赤呆在旅店中等消息后,便回了府。

5、斗角钩心(四)...

到府中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他正打算回屋换身衣服,就听门房禀告说咭格丽到了,只好一边打发人通知确珠,一边到门外迎接。

咭格丽未等他到门口,就已经走了进来。

何容锦急忙在半道上行礼。

“你就是盛文总管何容锦?”她长得眼阔高深,明眸皓齿,又正值青春,一身红妆衬得十分明艳动人,笑的时候连何容锦也为之目眩。

“是。”他侧身引她往书房走。

咭格丽道:“听说小可汗很看重你。”

何容锦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总管,谈不上看重不看重。”

“小可汗的总管又怎么会是小小的总管呢?”咭格丽的眼睛往左右扫了扫,突然压低声音道,“以后说不定还会成皇宫里的总管呢。”

何容锦苦笑。虽然突厥皇宫里的总管不用净身,可总秒不了让人往那里想。

咭格丽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我很喜欢小可汗的,我一定会帮助他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

何容锦道:“小可汗能有您这样的红颜知己一定很高兴。”

“真的吗?”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像一个急于获得肯定的纯真小孩。

何容锦道:“我是这样认为的。”

咭格丽道:“可是我听说你也喜欢小可汗,这是真的吗?”

何容锦怔了怔,正想辩解,便看到确珠朝这边行来,只好暂时中断这个话题,朝他行礼。

咭格丽看到确珠,如花般娇艳美丽的脸蛋越发容光焕发。她行了礼,就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道:“我刚刚在问容锦总管的心事,他不肯说。”

何容锦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确珠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哦?什么心事?”

咭格丽道:“我在问他的心上人是谁。”

确珠眼睛微微眯起,兴致立刻淡了,“是么。你想知道总管的心上人?”

咭格丽吐了吐舌头道:“我想知道总管的心上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确珠信口道:“那有没有关系呢?”

何容锦道:“自然是没有的。小可汗身份尊贵,我又怎么敢觊觎与小可汗有关系的人。”

咭格丽皱眉道:“不是,我是问……”

确珠打断她的话,“前两天我得了一件从西羌来的新鲜玩意儿,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

咭格丽兴高采烈道:“好。”

确珠转了半个身子,对仍留在原地的何容锦道:“你就不必过来了,做你的事去。”

“是。”何容锦抬头,正好看到咭格丽背着确珠朝他做了个鬼脸。

既然确珠要搬回京都,那么春夏秋冬四季的用物都要准备起来。何容锦对这些并不熟悉,幸好当了几年的总管,指使起人来倒也得心应手。

他一边着人准备午膳,一边处理着府中事务。

至傍晚,府中下人回报说咭格丽已经离开,确珠叫他过去,何容锦只好放下记了一半的账,匆匆去了书房。

确珠在书房大案后头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只手把玩着一个绕了几圈细铁链的小铁球,若有所思的模样。

“拜见小可汗。”何容锦道。

“我看到你进来了。”确珠将铁球丢给他,“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何容锦将链子一圈圈地解开来,发现它是连着铁球的。“莫非是新到的玩物?”

确珠道:“也可以这么说,西羌不少好手都在学着玩这个。”

既然是西羌好手在玩,那自然不是普通的玩物了。何容锦挥了挥道:“莫非是武器?”

“的确是武器。”确珠道,“你可知道西羌第一高手尼克斯力用的是什么武器?”

何容锦望着拴着链子的铁球讶异道:“莫非是这种?”

确珠道:“是银链子。”

何容锦道:“哦。”

“银链子分量极轻,非一般人能驾驭。所以很多人便在链子的另一头加了个铁球。”确珠道。

何容锦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确珠道:“传闻西羌王正用此种武器秘密训练骑兵,而骑兵总教头就是尼克斯力。”

何容锦眸光闪了闪,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大大的不妙。”

“传闻尼克斯力生性乖张跳脱,桀骜不驯,与圣月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反倒与西羌王势同水火,所以传言说西羌王练兵我信,说尼克斯力当总教头……呵。”

何容锦道:“小可汗英明。”

确珠道:“不管真假,我已经派人去查探。这是大事,我将此事交托与你,你专心做好此事,其他事暂时莫要理了。”他说完,见何容锦久久没有答应,不由皱眉道,“你还有话说?”

何容锦叹气道:“小可汗若不想我插手府中事务,直言相告便是,何必费心想理由。”

确珠面色一寒,“此话怎讲?”

何容锦道:“只怕要从我当上这个盛文总管的缘由讲起。”

确珠收敛神色,默不吭声。

“我只所以能当上盛文总管,不过是靠当日小可汗在塔拉噶托山附近被马贼所困时,我恰巧路过施以援手,解了小可汗之危,所以你才赏我一口饭吃。可是,你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就是我为何能这么巧的路过,又为何会武功。”何容锦缓了口气道,“因此,在特勤府已有了盛文总管还缺一个昌武总管的情形下,你宁可辞掉盛文总管,让我顶这个位置,也不愿意将昌武总管的位置交到我手中。只因为你怕我另有图谋。”

确珠面色不改道:“说下去。”

何容锦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暗中嘱咐额图鲁盯住我,可惜我一直没有逾越之举。这次上京,你之所以留下额图鲁,是因为信任他,你之所以带走我,是因为不信我。”

确珠道:“我若是不信你,为何不借着叶护总管之口辞退你?”

何容锦道:“这便是小可汗又一个矛盾之处了。你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历,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这些年你无论怎么提防我都不能太露痕迹,怎么说我也是盛文总管,府里很多事都经过我之手,知道得很多。你若是辞退我,我从此就成了入海的江河,再无踪迹,若在暗处有所动作,岂非令你更加被动?”

确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何容锦道:“很早。”

“为何不走?”

“因为我需要差事,需要容身之所,这是一份好差事,也是一个好的容身之所。”

确珠道:“为何现在说出来?”

何容锦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知道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又怎忍心小可汗内忧外患,倍加操心。小可汗若是不想我插手,我便安安分分呆在府中便是。你若还不放心,可以叫人看守。”

确珠道:“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不敢。”他见确珠低头不语,便打算告退,谁知道确珠突然道:“明日一大早随我进宫。”

何容锦讶异地看着他。

确珠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顾虑是错的。”

何容锦垂头道:“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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