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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媒错(7)

心头狂跳,是认人,不是认尸。

她还活着?

“夫人。”他的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暧意。于是公堂之上的衣衣穿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俯进他怀里。

那具熟悉的身体入怀,他忽然明白,原来这就是爱情,带着回忆的甜,离别的苦,相思入骨的疼痛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怀里的人不肯抬头,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那是他第二次发现她哭,第一次她哭得小心翼翼不愿让自己发现,第二次她哭得寂静无声,不愿其它人看见。

也许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恨。

身体上的伤,总会有痊愈的那天,而能够伤进你心里,让你痛彻心肺、无药可医的,必然是你至亲的人。

“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一贯谦和淡定的南财神语气不善,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呃……”堂上的府台看了眼冷骏,然后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南财神请。”

燕南天将衣衣抱进外面的豪华的轿子里,她紧紧靠在他胸前,那双一直淡然含笑的眸子里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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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送你一件礼物 ...

第十七章:送你一件礼物

红色绣金的轿帘垂了下来,她抬头呆呆地看着渐渐被挡在视线之外的世界,病逝的母亲,相见不相识的父亲,残花败柳的自己,折花公子,如果不是你,尹秋水何以沦落到这种地步!

轿停在府门口,她脱开他的怀抱,一个人走在通往小院的青石道上,长发未挽,粉黛不施,素若流雪回风。

倾刻前的柔弱,仿佛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燕南天是雀跃的,用沈让的戏言是……又回魂了。

其实再怎么奢华的府祗都是空的,燕南天只是觉得又有了那么个地方,在自己心中留下了那么点期待,让肖天念不再淡如白水一般的活着。

衣衣从那开始落下了头痛的毛病,一旦天气变化便头痛欲裂,只是痛也不出声,贝齿紧咬,强自地忍耐。

每当这时候折花公子便不放心离开,请了妙神医过来看也只是摇头,说是只能调养。

晚上折花公子有生意,出去得悄无声音。衣衣便从院子里掘出一件青布包裹的东西,用果篮装好,去了水榭阁,她第一次进得这所庭院,门外的丫环自然是有拦住的,告诉她爷吩咐外人不得入内。

她淡淡地笑,却是不怒而威的姿态。水势依旧是高贵优雅的:我是外人吗?

于是丫环就愣了,是了,那是燕府的女主人。

颜兮是敌视她的,燕南天已经很少陪她,长久的等待让她多了哀怨,眉眼间不复当初的灵秀。

“你来干什么?”明显不欢迎的问句并不影响衣衣的微笑,水榭阁装饰明显比别处考究一些,满院的兰花,可惜如今都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失意。

“来送你一件礼物。”轻抬手中的小果篮,衣衣示意。

颜兮疑惑地接过来,轻轻揭开上面青色的遮料。

变音的低嚎,颜兮用力地扔掉手里的篮子,里面一个死去多时的婴儿滚了出来。满脸青紫,皮肤都开始僵化,显见是用药物保存未腐。

“这……这是什么东西?”颜兮惊怖欲绝地盯着那婴儿,她的唇在颤抖。

座上的衣衣耸耸肩,手势轻巧:“怀了六个月,我以为你会记得呢。”

连声音都是含糊的,颜兮神情疯狂,那个婴儿的脖子上紫紫的掐痕犹新,她疯了一样的扑过去。本来孱弱的身体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衣衣扑倒在地。

衣衣安然地任她没命地捶打,美目中满是怜悯。对不起,颜兮,你救不了他,因为另一个人……不愿意见你,对不起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颜兮终于累了,她的目光看向衣衣,满是怨毒:“你,都是你!!!!”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掐住衣衣的脖子,眼睛血红,厉鬼一般可怖:“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衣衣本身体质比她好得多,真要反抗 她又哪里是对手。于是手终于被剥开,衣衣整好以暇地看着她,手势如刀,含笑的美眸中是几乎被冻结的冷酷:“是我又怎么样呢?”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倾身半蹲,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示意: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颜兮了。

她提着那小果篮缓缓地出了门,颜兮失魂般呆呆地坐在地上,泪水滑过脸庞,曾经玲珑剔透的人如玩偶一般。

门口的丫头叫小菊,衣衣走出来的时候对她示意:累了,扶我回去罢。

小菊不敢不听,她扶着她回了那所小院。院子里是满地的药草,很多都开着花,在夜色中馨香淡然。

室内是淡雅的,相比水榭阁,这里的布置要简单很多。衣衣倒了茶给她,她受宠若惊地捧着不知道当不当喝。而对面的人只是含笑,示意着:新摘的,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是文为娱人,不过这样的点击,让人寒心呐。

为了保证不损吾士气,考虑是不是全文终结时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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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如果不是你…… ...

第十八章:如果不是你……

颜兮自杀了,吊死在水榭阁的大厅。

贴身侍伺她的丫头小菊在水榭阁门外守夜的时候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发现。燕南天留她在颜兮身边就是因为她一向机警,但这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睡着了。头很昏,槿盘问她前天晚上小姐有无异状,她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燕南天一言不发地守在水榭阁。

衣衣听到消息的时候依然淡然地煮着茶,还记得临走时回身跟她打的手势示意的最后一句话:只要你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输给你。

衣衣知道她会这么做,对燕南天的爱恨,对自己的怨毒,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让燕南天后悔,让这个敌人永远得不到所爱。

衣衣把一页纸丢进了香炉里,看着那星点般的火焰慢慢升腾,将白色的纸舔成了黑色。上面是沈让传来的消息——燕南天和颜兮初识的经过。

燕南天的脸色青得可怕,他的手中也握着一页纸,上面是简单的几个字:“已知勿悲,小心身份。”

确实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令他变色的是下面的落款:冷。

那个字用的颜体,在任何一张通辑布告上都可以看到的签字。

冷骏。

下面是一行清秀字迹:均安。

未落款。

这是槿昨天在一只出府的信鸽上发现的,那两个字,非常非常的简单,但是燕南天认得,是颜兮的字迹。

他轻轻抚着棺木中冰冷的尸身,犹记得当年官道上,那个女子蝴蝶一般地扑过来,帮他挡住了山匪那致命的一刀。

其实是全没必要的,那几个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只是那一天的情景燕南天铭心刻骨,那是第一个肯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而今,他看着手中的纸页,棺中逝去的红颜,轻轻地叹,而今,一切都是骗局吗?

他不愿这么想,手握紧,纸成粉末。

指尖滑过再无半点体温的容颜,他说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死的颜兮。

而旁边的妙神医耸然而惊,燕南天手上那一页纸……那上面……

原来,她让自己仿颜兮的字迹,要冷骏的亲笔信,竟然是这样的目的。

而燕南天没有再追查下去,那个鲜活的女子,至此不了了之。

只有衣衣有时候会梦到她,梦里她披散着发,红着眼凄厉地喊:“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衣衣是知道那后半句的,是啊颜兮,如果不是我,你该多么的幸福。

可惜这个世界最无奈的,总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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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你在想什么 ...

第十九章:你在想什么

燕南天带着衣衣去给母亲敬茶,这是自他们成婚以来的第一次。府里有人私下里议论,可能她会是燕府真正的女主人了。

而燕佳氏是倔强的,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奉茶的衣衣,任她高举茶盅却不肯接。她是喜欢颜兮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做不好天儿的妻子。因为她的眼里有太多的自我,太多主见,太多固执。

她病了很久,可是这双眼睛仍是洞若观火般看到衣衣的未来。

衣衣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然后她作双手无力状扔掉了手里的托盘。

“娘,你不要这样为难嫂子嘛。”旁边燕南飞已经看不过去,衣衣回眸看向他,那是一个还很天真的少年,也许是燕南天将他保护得太好了。

“你走开!”病床上的老夫人这声训得中气十足,身后燕南天已经倾身将她挽起来,道了句:“先回去吧。”

走出去时还听见里面激烈的争论,衣衣暗暗冷笑。

晚上突然刮很大风,衣衣合衣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枝叶折断的声音,那只猫也跑回来,不安地伏在她怀里。

头又开始痛,她忍着,轻轻安抚怀里的猫。

折花公子将人交给槿便匆匆赶回来,脚步几乎不受控制地把他带到了衣衣这里。他推开门,屋里没有盏灯,一片黑暗和着外面的风声。

这阻碍不了他的视线,他看见床上合衣而坐的人,刚一走过去,那只猫已经站起来,竖着毛发着尖利的威胁般的吼叫。

衣衣轻轻敲了下它的头,将它放下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