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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楼主和尚妻(16)

于是少林成了冷非颜经常光顾的地方,三不四时偷偷摸摸潜到藏歌房里,少林寺不胜其烦,你总不能要求无为大师那样的人天天去看大门不是?

而且日子一久,反正她也没有在少林作什么□掳掠之事,于是众僧慢慢麻木了,有时候路上碰见她,还打个招呼啥的,习惯真可怕。

少林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晨钟暮鼓又一天。藏歌甚至习惯作完晚课回来,一开门,看见她坐在禅床上,双手掐诀,竟自闭目养神。

有时候也受伤,带着满身的血像爱撒娇的小狗一样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博取点同情。藏歌大部分时间无视她,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了便扔些金创药或者止血丹什么的放桌上。她倒是不客气,反正捡要的直接就拿走了。

藏歌本就灵性通透,无为很是看好他,每每谈经礼佛、煮茶咏花倒也风雅。藏歌的画绝大部分收录在少林寺,很多武功秘籍也由他在编写,剑化掌,掌化指法,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只有纸页上的人,笔墨虽简,却永远是长发蹁跹、轻灵若燕。

济玄方丈有时候也留意他,每天枯燥的经书、日子单调的重复,他却并没有生厌。只是书画里面慢慢地透出些禅意来。那目光越发的清灵无波,于是济玄也放心了,相信他不会和那楼主做出什么大不讳的事情来,便也就随着他了。

及至二更的时候,冷非颜依然是推门进来,一手端了桌上的茶盏咕噜噜就喝了一大半,然后一头歪在藏歌身边,硬把他扯起来:“藏歌,唱个歌来听听。”

藏歌闻言气结,又闻到浓浓的酒气,当下也不和她计较。她八爪鱼一般地缠在他身上,突然又喃喃地道:“不唱歌就念段经来听听吧。”

眼看着也不能睡了,藏歌果真是起来,轻轻敲着木鱼:“

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 尔时

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

生得离於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

本太无中拔离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

户初发玄元始以通常感机救一切罪度一

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成大道力

以伏诸魔精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云覆

黄老是名三宝君将还上天以制九天魂

救苦诸妙神善见救苦时天上混无分天……”

“呃……藏歌,”听了一阵,床上的冷楼主突然睁开眼睛:“这段经是用来干什么的?”

“超渡死者的。”

“……”

弃了这红尘,也弃了我?

第三十一章:

这样日子慢慢地过,藏歌凭着他不可多见的慧根,慢慢也混到高僧的行列了,在无为的悉心指导下无论武艺还是禅理都日进千里,行事之间愈加沉稳。

有时候济玄不便,少林的佛礼讲坛便由他主持,在民间颇受尊重。而与冷非颜的不清不楚,变成一段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口铄金,褒贬不一。

冷非颜最爱做的一件事,是盘腿坐在床边,在藏歌闭目诵经的时候抚摸他的光头,这实在是一个很让人无语的爱好。

一个心无旁物地敲钟念佛,一个手抚他的光头,不停地叫:“秃驴,小秃驴?”无数次,我们的方丈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喃喃道罪过啊罪过啊……

少林寺本是方外之地,大雄宝殿少是非。

冷非颜除了调戏调戏藏歌也找不到什么其它的乐子。有时候大家在空地上练武,她也懒懒地在旁边观赏,众僧最开始都有些别扭,毕竟男人堆里面混了一条美人蛇。

后来也习惯了,她看她的,咱练咱的。很是奇怪,那样的一个人物,懒懒地斜躺在高大的树枝上,愣是让人没有半点邪念。藏歌不为所动,冷非颜的气质,是千奇百怪的。

晚上依然是做晚课,冷非颜有时候也跑少林寺的大食堂去转转,里面掌勺的大师都认识她了,只是嘴叼得很,捡个馒头还嫌人家是用面粉做的。

她吃不惯素,又嗜酒,想当然少林寺的伙食跟燕楼不是一个档次,故而也就每次都吃饱喝足再去了。这也就导致我们释禅大师的禅房经常有着淡淡的酒气,还有……当然少不了冉冉檀香。

晚上正作晚课呢,她从窗外灵活地翻进来,藏歌早已习以为常,直接无视。可是今晚的冷非颜,有点不一样呢。

她在床上坐了半晌,然后跳过去双臂环过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那样灼热的温度传来,藏歌只是静静地敲着木鱼,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于是她贴在他耳后慢慢哈气:“藏歌,巫盅的小孩出世了,是个女孩,很可爱。”她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手不规矩地触过他身上的敏感地带:“你要一辈子不理我是不是?”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她轻轻地从他的劲间吻下去,一旋身灵活地钻进他怀里坐在他盘起的腿上,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你睁开眼睛,为什么不敢看我?”

温香软玉怀中坐,藏歌只是静静地诵着经文,那心经一字一字入耳,竟然有种宝相庄严、不可侵犯的错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变得如此难以接近。有时候甚至给你一种感觉……即使是近在眼前,伸手过去也只能触到虚无。

冷非颜默默地听他诵经,即使以她的觉悟根本就听不懂,可是她很安静,慢慢地把脸贴在他胸膛,那心跳依然强健沉稳。可是心里却有什么地方空空落落,无处可依。

她的指尖,轻缓地划过他干净整洁的容颜,在脸颊逗留了许久许久,藏歌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如果他睁开,或许可以看到那双一直坚毅的眸子里闪亮的泪光。

藏歌,是否、你真的要弃了这红尘,也弃了我?

盛夏的夜,就这么相拥,恨不能一夜白头。冷非颜起身走了,禅房里的人渐渐睁开双目,没有人留意桌上无辜的木鱼被更无辜的敲缺了一块。

一盏茶、一柱香

第三十二章:

渐渐地,冷非颜不再对他动手动脚。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他常常是被她强制地抱在怀里,后来她习惯粘在他身边,慢慢地两个人只是对坐,默默地饮一杯茶,然后他诵经,她看书或者无所事事。

他称她作施主,而她依然固执地叫他藏歌,久了,他也懒得纠正了。

有时候冷非颜过来,他正和无为或者别的什么人下棋,她不懂也不喜欢这些附庸风雅,便不会呆得太久。

两个人之间的话本就不多,如此一来,有时候十天半月不出一语也是常事了。每次晚上有她在时,藏歌总是诵那部号称所有经文之“心”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遍一遍,任凭她美人春睡,心止如水。

于是……冷非颜便渐渐来得少了,呆得时间也比较短,一盏茶、一柱香,有时候仅仅是让他知道她来过了。

有时候他在山下开坛讲佛,聆听者数万之众,每每结束后有人潮围着他讨教,场面声势之浩大犹胜济玄,而那时候她也会融在人海之中,不靠近,不出声,在人潮将散前离开。

也好藏歌,若你当真想要成佛,吾便退回红颜如何?

后来呢,冷非颜一个月会来少林一次,这个频率变得非常固定,只是来一次便嚷着要藏歌亲手泡茶,然后也就呆一盏茶的时间。

无为最开始对她是没有好感的,他对任何与幕容炎有关的人都没有好感,可是后来也许是看多了那个银发雪衣的背影,于是闲瑕时也会和她聊些无关紧要的话。

九月冷非颜有一个月没有来,少林寺的人都觉得少了些什么。那时候藏歌已经很忙,一堆善男信女都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的。晚间他总是一遍一遍地诵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济玄便暗暗摇头,那部心经是静心的。

后来江湖上传出冷非颜在天山九池被各路高手围困,生死未卜的消息,是说得太有板有眼了吧,整个少林寺都信了。

藏歌向方丈告了一个月的假,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别说济玄,便是连无为都担心起来。

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到天山,换了六匹马星夜兼程,愣是在半个月内赶到了。

那时候守在天山的人黑白两道都有,谁都知道他们的传闻,可是也久闻释禅素来正直,都吃不准他的来意。

不休不眠,不分地点的找寻,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力量牵引,他踏遍了大半个天山在一个雪坳里找到了她,那时候她倾身蹲在地上,雪隐身姿。

总是淡然的眼眸在抬头看向来人的刹那有些恍惚,疑似看错了一般。藏歌那时候才感到冷,这天山的气候果是寒冻非常。慢慢走过去,她裹了裹身上的紫裘,继续低头,却是以雪擦着地上晨凫的腿。晨凫的腿似受了重伤,血染红了身下的雪。

“你来干什么?”没有激动,没有欣喜,没有感情。

于是藏歌也迷惑了,是的自己来干什么呢?只是那么一个不确切的消息,怎么心就跟油煎火灼一般呢?而且这么样的一个女人……他看看低头认真温暖着马腿的人,怎么会有事呢。

“我没事,只是晨凫受不了这边的寒冻了,释禅大师是赶来英雄救美吗?美人倒是不用你救了,如果大师真的有意,帮我把这匹烦人的马带下去得了。”

她话中带刺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藏歌于是带着晨凫离开了天山,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终于在事实面前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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