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正在枯萎(47)

[三月花开]

2003年元旦我跟陆其陆小菲一起去B城玩。我没戴手套，冷冷的天气冻得手指苍白纤细。回来的路上我把冰冷的手放进陆其衣领里贴近他温暖的肌肤，我咯咯地笑，陆其也笑开来。

陆其和陆小菲是两兄妹。陆其是我好兄弟，陆小菲是我好姐妹。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没有爱情没有事业，只有大把的青春。如果，26岁前的年华都属于青春。

陆小菲在城西开了间精品店，白天我过去帮工，晚上就三个人去Green喝酒看演出。Green常常有外地乐队和歌手来开唱，我对此乐不疲惫。

情人节那天Green来了一支北京摇滚乐队，在台上用无聊的音乐玷污着北京地下摇滚。我和陆家兄妹在吧台前一边喝科罗娜一边聊着单身情人节。我们仨都单身。陆小菲说哥不恋爱我就不恋爱，陆其说水各不恋爱我就不恋爱。

他们的表情都那样认真。我笑。为了你们俩兄妹的幸福我只能去找一个了。

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一边笑一边出去透气，里面太吵，那主唱的声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外面的空气里有一丝冰冷的甜。门口的木质墙壁上靠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在抽烟，白色氤氲。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在昏暗的逆光中看到他淡漠的神情。

并且我相信一见钟情。

我是个无所事事的女人，可是我是个勇敢的女人。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Green。震耳欲聋的声响，我看见陆其和我前面的那个男人打招呼，并且叫他杜成。

这个叫杜成的我喜欢的男人走过去，在吧台前坐下。我站在闪烁幻灯下暗自发笑。真有缘。

我和杜成迅速认识并且迅速发展。十天后在Green通往洗手间的昏暗走廊上我们吻得惊天动地。

玫瑰花开了，我的爱情来了。

[六月艳阳]

杜成，男，28岁，任职于某金融机构，未婚独居，喜欢音乐和游泳。现任女朋友，唐水各。

我和杜成在一起了。我们由铿锵三人行变成了铿锵四人行。陆小菲说我更漂亮了因为爱情的滋润还说我是个幸福小女人。陆其在一个深夜喝醉酒了突然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一定要幸福他可是在一旁看着呢。

我笑。我当然一定要幸福。只是我总觉得杜成对我的热情不多，对这份感情的温度不那么高。或许他性格一直就这么淡定？

所以我要抓紧自己的幸福。我们一起去游泳，我故意说自己不会游，让杜成教。杜成笑，眼睛在太阳底下眯着。等他过来，毫无防备，我一下子将他按倒在水里。我们在水中相拥着接很深的吻，深深深深，直到快要窒息才钻出水面。

陆小菲站在池边笑，我什么都看见了呀水各。

那天太阳很大，我觉得一切都很恍惚，我觉得一切都很幸福。那天晚上杜成送我回家，在路上他说请我不要离开他，我答应不会离开他。高瘦的杜成穿着休闲T恤，在灯光下浅浅笑。

一整个夏天，艳阳高照。我们四个人常去市中心的体育馆游泳，去Green喝酒看演出，像两对恩爱的情侣。偶尔去杜成家看家庭影院，我和陆小菲不喜欢那些美片，常常A面还没放完就睡过去了。

杜成有时候会弄醒我，有时候轻轻把我抱进他卧室。他不和我做爱，只是把我搂着抱着。他的动作轻得让人心疼。

我想我是很爱他的。

六月，我的爱情如火中烧。

[九月夜浓]　

杜成突然说分手就分手。原来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替身，一片疗伤的阿司匹林。在旧爱回头后，他抛弃我如同一块脏抹布。

原来他一直不肯说爱我也一直没有对我有承诺是因为他根本不爱我。原来他一直不那么热情是因为感情不到位，我只是一个他掌控的过客。原来他不跟我做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或者他对我根本没兴趣。原来，原来一整个夏季的幸福只是假面。

我不甘心，去他家找他，想问他还能不能挽回，我的生日能否陪我一起过。在楼下看见他和旧爱在一起那样亲密。他拉着旧爱的手。我和他从来没有牵过手。

瞬间苍老。

我从未这样心痛过。生日那天我在Green一个人喝得很醉，没有找任何人陪我。我告诉自己，26岁了，不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坚强，还要一个人幸福。

最后是陆其把我送回家。他来Green找我，那时我正在台上很疯很傻地唱着《一辈子的孤单》。他来了我就乖乖地跟他走，因为他是我好兄弟，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我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