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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灯(20)+番外

作者: 鹤走川 阅读记录

中元节将至,护国寺已开始预备祀典。内阁已拟定出宁王代老皇祭祖的礼制章程和祭词了,不承想老皇帝的身子陡然好转起来,据传已能下榻走动了。

朝野上下俱以为老皇帝已病入膏肓,皇陵那边诸事宜在去岁冬便已安排妥当。此次突然好转,不免令纯臣们喜出望外。

令入殿面圣的几名要臣诧异的是,皇帝大病初显愈势,下达内阁的第一道诏命竟是赦免清河郡王擅自离藩赴京一事,陆皇后擅颁凤旨召藩王来京也成了他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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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齐嘉

齐嘉帝李頫观并非当今太后的亲子,其生母乃先帝一位早逝的贵嫔,当年的罗贵妃在其六岁那年才认他为子抚养长大。

齐嘉帝肖似先帝,秉性多疑猜忌,尤喜制衡之术。

他少时在众多优秀的皇子中并非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仰仗罗家之势,他有机会争一争太子之位。甚至最初受册太子时,仍有其余皇子幕党排挤他,当年他被下放至北境便是其手笔之一,说是太子亲征平叛,可他途中遇到的刺客流匪便一茬接一茬。全赖平西侯顾廉均、世家门生陆文钧及翰林新秀孟松石等人全力护驾,他才得以生还上京。

甫登基时,他便重整内阁,废除司礼监,弹压内宦严防罗家及当时的皇后母家,怕的便是戚宦专权,搅乱朝纲,是以齐嘉年间初也算吏治清明。

可他千防万防,却终究百密一疏,没防住扶持他荣登大宝的功臣陆文钧。后来陆文钧奏请立其嫡女为后时,齐嘉帝恍然发觉他制衡陆文钧的算筹早已少之又少。

兰台文字案事发,元启寺、孟家及诸多文臣武将皆受牵连。当时的他已经力有不逮,且人证物证清晰明了,兼之他生性多疑,一旨诏谕下的是满门抄斩、宗族流放的死令。

可灭了孟家之后,他看着如日中天的陆家,又觉得惴惴不安。他亟需一颗制衡陆家的棋子,最合适的便是平西侯府顾家,可他万万想不到顾廉均竟纵容其子擅救孟家余孽,甚至不惜砸出祖上的丹书铁券,也要认那余孽为义子来留住孟家血脉。

陆文钧自然高呼反对,弹劾平西侯的折子日日摞得山高。

无论是陆文钧还是顾廉均,他都不能撕破脸,是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顾家藏匿了那余孽,左右料他一个养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事了之后,陆家使手段害死顾廉均他也权作不知。

他唯一做出的抗争便是在陆文钧奏请削去顾家爵衔时,与太后合唱一出戏保住了顾岸那孩子。

再后来,陆镇庭任殿前司殿帅,陆镇柔执掌中宫凤印,陆文钧手握前朝实权,陆家一门将皇权架空得一干二净。

可笑他堂堂天子、九五至尊,却被囿于宫中,唯一盼头便是罗家和顾家能扶持住他仅有的皇子。

直至陆镇柔擅颁召清河王及世子赴京的密诏,太后、宁王竭尽心力与陆家周旋,却不奈其势大,又是流匪行刺、又是殿帅卸任,清河王抵京,宁王仍旧落了下风。

宁王生母早逝,抚养他长大的是罗太后,自幼伴读伴武的至交是顾岸,青梅竹马的妻子是罗展颜,对于这位先时日理万机、如今病痛缠身卧榻不起的父皇,宁王其实并无过多印象。

罗太后教养尽心,起初宁王确然知事甚少,后来年纪渐长,他也渐渐发觉,兴许外人看来“无实权结交、无幕党倚傍”的困境已是老皇帝能给予他的最好的利器了。

宁王随陆文钧、周磐等阁臣受召入兴庆宫偏殿,齐嘉帝满脸病容、虚弱无力地倚在靠上,分明才过五旬,却须发皆白,显得分外老态龙钟。大太监赵裕执拂尘侍立一旁。

以首辅阁臣陆文钧和宁王为首,众臣参拜皇帝。

“诸卿,平身。”齐嘉帝有气无力道,“朕躬羸弱,久病缠身,幸得诸卿同心辅佐,得保朝纲安定……”

同心辅佐了谁,齐嘉帝却并未言明。

周磐暗暗瞥了严澄一眼,示意他按耐性子,暂且不要出声。

陆文钧拱手:“禀陛下,陛下龙体欠安,臣等理当恪尽职守,稳定朝野民心。而今太后寿辰将至,陛下龙体大愈,又逢宗庙祀典在即,是为大吉之兆。”

好一个妙语连珠,红口白牙几句话将北境兵败、藩王离藩等事隐压了下去,浑似未闻一般。

齐嘉帝剧烈咳嗽半晌,方缓缓道:“皇室喜事频现,确为吉兆……朕听闻,前两日清河王入京了?”

严澄与周磐对视一眼,暗觉不妙。

“禀陛下,确有此事。皇后奉陛下去岁之旨,欲大办太后寿辰,故下旨召诸藩王来京。清河王途中遇刺,此事陡生变故,又兼太后主一切从简,诸藩自请留藩,清河王及世子来京是为遇刺之事,今由大理寺、刑部与步军司共同协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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