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许明涵身后走向打开着车门的汽车，赵娅久违地感觉到了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
第47章 劝服
“这个东西……虽然大概是没有用的，但是还是请你带上吧。”掏出黑色的布条，许明涵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随后无可奈何地笑着示意旁边的人帮赵娅系上，“你们的能力是不是有点像雷达那样，可以监测出周围的危险——或者周围生命体的动向？所以才会在丧尸和丧尸鸟群接近的时候隔着很远就能感应到？”
赵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闭上眼睛，任凭身边的人将自己的眼睛蒙住。虽然没有了视觉也能够察觉得出周围的生命波动，但是对于地形建筑之类的无机物就不敏感了，赵娅此刻与睁眼瞎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当然，她是不会对许明涵说的。
看到赵娅没有回应的意思，许明涵耸了耸肩膀，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视线投向窗外。
车子就在车内众人的无声无息中颠簸着驶向目的地，赵娅不知道自己一路上都想了什么，然后，车子停了，她被人“扶着”钻出车子，随后被牵引着向前走去。
周围能够感觉得到来来去去的人的波动，不过赵娅仍旧对目的地的环境没有任何的概念。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赵娅身侧的人终于将她蒙着眼睛的布解开了。
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看到自己面前一个穿着白色大褂五六十岁年纪的陌生男人，赵娅随后又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样子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神秘的研究所完全不同。
——不过，也许是她的想象太过脱离现实了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那些科幻电影里的水准。
在赵娅略显失望地收回视线的时候，她面前的男人也在打量着她，表情同样颇有些失望，大概是赵娅木讷柔弱的外表和他的想象颇有出入。
“李教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起过的赵娅，她一直和梁斌在一起，梁斌对她非常关心，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属于同一种生命体。”许明涵开口，示意身边的人将赵娅带到一把椅子边。
“什么属于同一种生命体！他们都是人类！只不过是变异的新人类！”被称为李教授的男人皱眉，对着许明涵喝斥。在听到“他们都是人类”这句话，赵娅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无论那位李教授这样说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只是为了获得赵娅的好感，对目前的赵娅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她早就不会蠢到只因为一句真假难辨的话就对别人产生好感了。
将目光转向自己身侧那把与整个办公室格格不入的椅子，赵娅一阵的胆怯，不过却仍旧顺从地被身边的人按着肩膀坐下——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她就更加没有拒绝和逃跑的能力了。刚一坐到椅子上，椅子上的开关立即启动，将赵娅死死地锁住。赵娅略微挣了挣，发现钳制着她的金属扣正好扣在她最薄弱的地方，让她没有办法使出全力挣脱，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大概也算是高科技了。
也许这把椅子曾经就是为了像这样困住梁斌而制造出来的，不过按照梁斌的说法，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其实并没有完全了解他的能力，大多都是臆测，所以如果不惜伤害到自己而尽全力的话，大概还是有挣脱的余地的……赵娅默默思索着，很快放松了身体，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在看到赵娅尝试挣脱后“不得不”顺服下来，李教授和许明涵都松了口气。许明涵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自己站到了赵娅身后，时刻提防她突然暴起，而李教授则走到了离赵娅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温和有礼地开口，“你好，赵娅，首先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李峰，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也是对于你们这一类特殊变异者研究的负责人。”
赵娅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头，“你把我抓来，想要做什么……”
“请你不要误会，虽然这样请你来的方式实在是比较粗暴，但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你能够配合的话，我们一定会合作的相当愉快的。”李峰停顿了片刻，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我知道你和梁斌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肯定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我们的坏话，对我们有着很大的负面意见……我并不会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过，那些全是他编造的，因为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只是想说，我们并没有想要威胁过他的生命。
“我们是研究者，并不是杀人犯，也不是什么变态的恶人，我们只是在他能够容忍的限度内做一些我们必须要做的试验罢了。为了研究，不得不让他的身体感到不适，这一点我们很抱歉，但是我们对于他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至于他的弟弟……那个可怜的孩子，我到现在每天都在被自己的良心谴责着。他太过于幼小了，我们对于这项研究又刚刚处于最初步的阶段，所以出了一点意外的实验事故——你要知道的，做研究，一点点的失误或者误判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对此也非常自责，所以竭力延续他的生命，希望能够有让他好起来的办法……”
李峰讲了很多，无非就是他们对梁斌有多么关心，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教给他知识，帮他调养身体之类的，赵娅只是默默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研究员和实验品——从最开始就是完全不可调和的关系，在研究员的角度可以说他们非常关心实验品，不希望看到他们有任何的损伤，但是在试验品的角度讲，被当成实验的对象，从最本质上就是一种侮辱和轻蔑。
赵娅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实验品的位置上的，所以不管李峰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她都没有任何想要理解他的兴致。
“如果这一项实验成功了，将会极大提高人类的智慧和力量，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危急的关头，人类迫切地需要变强，以战胜正在外面游荡地那些可怕的怪物。我想经历过丧尸鸟群袭击的你应该明白的，人类面对丧尸病毒是多么的脆弱——为了能够让人类生存下去，这样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李峰镜片后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狂热的火焰，让赵娅一阵一阵的心悸。
“在这个丧失病毒爆发的时代，我们在你和梁斌身上寻找到了能够克服丧尸病毒的办法，我相信这一定是上帝给予我们的指示，让我们有机会像诺亚那样建造一座方舟，度过这一次的大灾难！赵娅，我知道你和梁斌是不同的，他从小在研究所长大，本性又有些偏激，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这的确是我们的过错，没有引导他形成完善的人格——但是你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一直在人们的关爱中长大的你是能够明白并理解我们的，你会配合我们完成接下来的实验，拯救整个人类，对吗？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能够在实验结束后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平安顺利地渡过这一生！”
李峰的最后一句话让赵娅的心微微一动，但是也仅仅如此罢了。她本能地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无论是因为受到梁斌的影响，还是她本身就多疑灰暗的性格所致。
“我一直觉得……病毒爆发的时间和梁斌逃离研究所的时间有些巧合。”迎着李峰热切的目光，赵娅缓缓开口，“梁斌前脚大闹了一场，毁了研究所逃了出来，后脚丧尸病毒就爆发了……是不是你们在研制那种病毒，然后因为梁斌的原因导致了病毒的泄露？”
“孩子，你看生化危机看多了。”李峰没想到赵娅提出了这样尖锐的问题，愣了一下后随即反应过来，无奈的摇头，“我可以发誓，我们的研究所没有研究那么危险的东西，这只是巧合。我们绝对不是导致这场大灾难的人类的罪人。”
赵娅定定地看着李峰，却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的秘密，便很快移开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只是曾经怀疑过罢了，赵娅没有想过要替全人类捉拿什么真凶，讨回什么公道，而且就算她想，也有心无力。
——只是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父亲感染病毒变成丧尸的真凶，赵娅诅咒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还有，我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研究的结果到底是什么。”赵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只想知道真相，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协助你们。”
“当然，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孩子。”听到赵娅的话，李峰的语气顿时又柔和了很多，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拉近了与赵娅之间的距离，坐在了她的身侧。
“就让我告诉你我们所研究的成果吧……”
第48章 真相
“我听说，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还是生物系的，对不对？”李峰在旁边的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嗯。”赵娅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懒得追求自己的资料被调查地一清二楚了。
“那么，你上课有没有学过病毒的侵染繁殖方式？”
“学过。”
“那么便容易解释了。”李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人类基因组的测序已经早就完成了，而根据我们的研究，梁斌和他的弟弟体内的细胞中都存在非人类的DNA片段，所以我们大概构想出了一种类似于病毒侵染然后增殖的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