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眠(3)

我可没撒谎。

周眠，我喜欢你。

每天做的菜你都吃不了，只能给你喂点流食，但我还是想带过来，万一你醒了，就可以吃到我做的东西啦！到时候，我就一手抓住你，一手抓住你的胃，让你离不开我。

我是不是很坏？嘻嘻。

周眠，我喜欢你。理理我吧。

我和隔壁床的人聊熟了，他叫顾渊，是同性恋。我问他他男朋友呢，他就来劲了，说他男朋友是个很火的男演员，我肯定认识。

我仔细端倪了下他，有几分眼熟的。算了算了，等我看到他男朋友了，我就帮你要张签名照。

周眠，我喜欢你，我想牵牵你的手。

顾渊的男朋友来了，果然是个我认识的大明星，你肯定也认识。他前两天出柜了，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

顾渊跟我说他们俩在一起很多年了，从相识聊到相爱，再从父母阻拦到双方同意，办了场巨大的婚礼。我吃了满满一嘴狗粮，我好酸啊。他男朋友从头到尾都宠溺地盯着他看，牵手亲吻一个不落。

大明星走之前我帮你要了几张签名照，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暂且不提他们最后还在我面前腻腻歪歪了十分钟。

签名照塞在你枕头底下了，你看到了的话，就醒一醒吧。

周眠，我爱你。

傍晚，我牵着周眠的手，他一动我就醒了。我以为我在做梦，直到看见周眠微微睁眼，我才敢确认，拼命摁着紧急按钮。

“医生！医生！他醒了！”我大声呼喊着，整个人颤抖着，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周眠拉住我的手指，他没有什么力气，轻轻晃了晃，我才想起这是大半夜，赶忙捂住嘴，看着他费力地笑了下。

医生说他昏迷这么久还能醒是奇迹，但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还会进入二次昏迷。

没关系，醒了就好。

二次昏迷，我就继续等，等你醒。

顾渊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起来，再看到周眠是睁着眼后，尖叫了声盖上被子又睡过去。

“哎呦我的妈，植物人醒了，闹鬼了闹鬼了！”

周眠有些迷茫，我只得对他笑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想让他开心一点，我抓起签名照摆到他面前：“看，你最喜欢的演员噢！签名给你要到了。”

周眠没什么反应，他想问点其他的，慢吞吞用气音说：“你……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其他地方，支支吾吾地回答：“是。”

周眠抬手，抓住我的手腕，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痛，让我说下去。

我一股儿脑，想表达的不想表明的，全都抖出来了。嘴有点干，我舔舔唇，说：“就这么多了……你满意吗？”

周眠重重眨了两下眼。

人是贪心的，我也想让周眠跟我讲那两句话。

“那你呢，你觉得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瞧着他，生怕他一松手。

周眠欲言又止，最后飘出来几个字：“过两天，告诉你。”

————还好，不是直接拒绝。

第3章 第 3 章

再也不是我独自一人自言自语了。

周眠醒过一次后，每天都能保持清醒一个小时，这个时候我就会用一嘴不知道哪地儿的方言给他转播当天新闻，我自己都觉得很神经，但是他笑了。

周眠，你笑得好丑啊。

又过了几天，他状态好多了，也能清醒半天，不再用呼吸机辅助，我会跟他讲些以前的事情。大概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能讲个大概然后编点上去。我口才好，演技精湛，他被我逗的哈哈大笑。

周眠，你笑起来真好看。

赶在第三批橘子坏掉之前，你终于吃上了。我做的菜你也能尝上几口，我知道你吃的开心，但还要装模作样说我能有进步怕不是被雷劈了。

我现在去菜市场，大爷大妈都给我便宜价，还送我点其他的，问我是不是家里小孩儿胃口好。

你也算小孩儿吧，闹着小脾气的大人。

顾渊的男朋友夏光隔一段时间才会来看看他，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顾渊会住进医院，那是别人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他男朋友好差劲，都是有名气有能力的演员了，自己不天天来看顾渊就算了，还不找个人来照顾他，让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嘁，光有钱不照顾对象的男人。

还好，周眠会跟他搭搭话。两个人就像老朋友似的，一句接一句，什么都唠上。

夜晚，周眠睡下后，我用浸湿的毛巾给他擦擦脸，学着梦里的看到的样子，撩开他的刘海在额头留下轻吻。我不想闹出动静，他睡眠质量不太好，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的过两天是什么时候，我该用什么样子去迎接那份“惊喜”，但在静静看着你的睡颜后，我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