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20)

“没什么，你困了？要不要到我的经理室去休息一会儿？”垂泪玫瑰边说边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我注意到，她纤细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的红宝石烁烁放光。

“不，不，算了……我在这里靠一靠，挺舒服的……”我支吾着，说实话，我很害怕单独与垂泪玫瑰相处，她的冷漠总是令人胆战心惊，一不小心也许会被她活活冻死，我宁愿在马路上睡一宿，也不肯在垂泪玫瑰豪华的办公室里受折磨。

她盯着我的眼睛，目光时而柔和、时而犀利，许久，她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你！你简单得可爱，而且没有那些臭男人的坏心眼儿，不如这样，我认你作弟弟吧？”

从来没有女人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突然表露出的热情竟然令我有些不知所措。尽管我知道，有这样一位“大姐大”撑腰，今后的日子一定错不了，但是她的言语行动太各色了，跟她在一起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随便说说，无所谓的。”垂泪玫瑰笑着说。我突然发现，即便是笑，她的眼角都有些许泪滴若隐若现。

“没有，我挺愿意有个姐姐的，是真心话！我的父母严格按照计划生育的要求，只生了我一个，从小我就非常的孤独，现在有个姐姐，真是太高兴了！姐，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好，姐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求你！”她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带我去看看邹文越！”

听了这句话，我不禁一脸茫然……

『16』2。6山雨欲来

刚刚二十多岁的我，突然感觉到很疲倦，没有任何原因，却对整个世界失去了兴趣，如同一只飞跃了漫长迁徙路程的小鸟，渴望找到一个安全的枝头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命运的舵似乎永远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他们一次次地发号施令，一次次地将我引入歧途，使我在飘忽不定的日子中倍感迷茫……

自从那天我认了垂泪玫瑰为姐姐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她，酒吧里到处都是缨子忙碌的身影。有时候，我也会主动提出帮缨子做一些清点库房、催酒、取货等简单的工作，但每次都被她客气地谢绝。缨子很能干，而且嘴很严，除了工作，对于其他事物总是闭口不言，同时禁止其他人在酒吧里扎堆聊天。而对于我，除了“您好、谢谢、再见、还要点儿什么？”之类的礼貌用语外，她几乎不主动与我说任何话。

今天是周一，酒吧里的人比较少，缨子难得有个清闲的晚上，她面带矜持的笑容，静立在前台边，默默地想着心事。

我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缨子笑笑，冲身边的服务生吩咐了几句，慢步走了过来，“齐子，想喝点儿什么呢？”

“咖啡吧，今天不想喝酒。”

“好的，请稍等……”缨子欲转身而去。

“别，缨子，你别走，让她们去吧，我还有事情想问你呢！”

缨子笑笑，冲前台的服务生做了个手势，一会儿功夫，一位小姐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我端起一杯，放了两块糖进去，希望抵消掉苦味儿，咖啡很浓，香味弥漫到四周的空气中，格外的醉人。

“缨子，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我姐了？她去哪儿了？是不是生病啦？”

“你找她有事情吗？”缨子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轻轻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没什么事儿，就是好几天没见，有些牵挂她。”

“真没想到，你这毛头小子还挺细心，知道惦记你的姐姐！”缨子抿嘴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住哪儿？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看还是算了，她比较喜欢安静，不愿意别人打扰她，等到她想你的时候，会主动联系你的。”

“那我算什么？一条狗？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你这么说话挺没良心的，姐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假如你非拿自己跟狗比，我也没办法，不过，她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我很了解她！”她忠心耿耿的样子十分可笑。

看来，想从她那里套出话来的可能十分渺茫，我连忙扭转话题，“缨子，你可真能干！里里外外都靠你一个人，要不是有你，我姐姐这酒吧一定开不下去！我成天在这里泡，几乎就没看到过她做事，仿佛这酒吧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缨子低垂眼皮侧着头说：“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眼儿还挺多的，这么爱管闲事儿？怎么说呢……这酒吧之所以能够维持下去，不是我的功劳，也不是你姐姐的本事！具体归功于谁呢？不是你该关心的，也不是只字片语能够说清的。而且我劝你，即使心里有一千个问号，也不要去刨根问底，有的时候，好奇心能把一个人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