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52)

站在悬崖边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闭着眼睛瞎撞了半天，还美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等到把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儿上。

没错，我早该害怕的……

『46』7。1北里12号

从黄毛那里出来，我径直去找了垂泪玫瑰。几周没见，她的精神状态恢复得非常好，脸上焕发出少有的光泽，头发也重新做过，卷成大花披散在肩上。但是，当她看到我身后的行李时，却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姐，我无家可归了！”这是我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垂泪玫瑰安静地听我讲述完整个过程后，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翘起白嫩的大腿，猛地嘬了一口烟，再缓慢地喷出，笑道：“弟弟，不是姐不向着你，但这事情怪不了别人，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原以为我会听到些安慰，却收获了这样的冷言冷语，似一桶冷水，将我从头泼到了脚。

“姐，你到底是哪头儿的？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我鼓着腮帮子，强忍住一肚子的气。

“弟弟，你别误会！姐不是想嘲笑你！是你的思想太老土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从一而终？芳芳有选择自己爱的自由，你也有！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如果不开心，就从从容容地分手，干什么要闹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的？闹到最后把自己的脸丢尽了，还有什么意思？”

“她背叛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猛地捶了一下钢琴的琴键，发出巨大的和声。

垂泪玫瑰没有回答，起身走入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中握了把巨大的菜刀，“给，砍了他们！你今天要是不灭了他们你就不是男人！”

我颤抖着双手，迟疑着，连接过那把刀的勇气都没有。

“接着啊！你连拿着这把刀的力量都没有，还想去报仇？根本就是去送死！”垂泪玫瑰笑着将菜刀丢到地毯上，拉我坐下，递给我一杯红酒，“弟弟，你还小，不要义气行事！姐比你大几岁，听的、见的多了，不会害你的！世界大得很，悲伤毕竟是有限的，快乐才是无限的！女人多的是，只要你有了钱，找一个连都没问题！”

“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哪还有心思寻找快乐？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我盯着地上的行李沮丧地说，“姐，我能暂时住在你这里吗？”

垂泪玫瑰缓缓低下头，用十分哀伤的语气告诉我：“对不起，弟弟！姐这里不能留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这里真的不能留你！请你原谅！”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知道寒碜多少钱一斤，既然人家不愿意留我，就没有必要死赖在这里了……我起身拿起行李，跟一条夹着尾巴的狗似的，往门口走去。

“弟弟，你别走！姐姐真的有苦衷啊！”

“我知道，姐，你别说了，我走就是了……”

“弟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姐这里是不能留你，但是姐可以帮你找个别的地方！你先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姐姐亲自带你去！”

下午，垂泪玫瑰开车带我在城里七绕八拐，仿佛没有目的般地闲转了一个多钟头，临近傍晚时分，才将车子停在了一座高层住宅楼前，小区的入口处写着“北里12号”。

“下车，我们到了”她吩咐道。

我提着行李，小心地跟在她的后边，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大厦的电梯间。电梯在17层停了下来，垂泪玫瑰将头探出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走出电梯，迅速拐向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1723房间的门。

她丢下我，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周，仔细地检查各个角落，“你今后就住在这里！答应我，不要带任何人来这里，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住在这里，连酒吧里的人都不要告诉！好吗？”她盯着我的眼睛，表情严肃地说道。

“好的，我答应你，放心吧！不过……这究竟是哪里？为什么安排我住在这儿？”我环视四周，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间，家具款式陈旧、布置单调，根本就不符合垂泪玫瑰的风格。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副垂泪玫瑰的肖像画，跟现在不同，画中的她生机勃勃，目光中充满了期盼，背景色是深蓝到黑的过度，她赤裸全身，袒露着一对丰满的乳房，奶白色的皮肤如同一盘将化的冰淇淋，一束红玫瑰在她的胸前绽放，玫瑰花瓣与乳房的轮廓结合得异常完美，而色泽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副画约有半人来高，霸占了客厅的一大面墙。

“这是我开酒吧前的住处，是最后一片清净之地，没有人知道我还保留着它，除你之外，我从来没带任何人来过这里，因为不忍心看那些世俗之人玷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