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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71)

作者: 荆棘园 阅读记录

我看了看这两粒红色的胶囊,又瞥了一眼那个包装精致的包裹,小声问:“谁送来的?是我妈妈么?”

“不!是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人,他说是你的朋友,给你送来的补品!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黄头发的男人?我迅速联想到三个黄头发的男人,黄毛、变态阿文和那个出现在垂泪玫瑰坠楼现场的嫌疑人,到底是哪一个?他为什么要来看我却不进来?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他人呢?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没有!他放下包裹就走了,对了,他说让你保重身体,多吃药少说话,好自为之!”

我惊诧得险些晕过去,浑身如筛糠似的颤抖,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住了,这话绝不会从黄毛和阿文的嘴里说出来,我几乎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那个经验丰富的老护士立即从我怪异的神色中觉察到了某些东西,没有再催促我吃药,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数分钟后,那个长着一对金鱼眼的江大夫率领一群小喽罗走了进来。有的给我量血压,有的给我测心跳,还有个家伙用个小手电筒拼命地照我的眼睛。

我试图挣脱他们的折磨,却感觉整个身体都软绵绵地,根本使不上劲儿,床头柜上依旧摆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包裹,外面是天蓝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一朵朵咖啡色的玫瑰花。我试图伸出手去抓,却被一个大夫揪住,强行将一针管浅黄色的液体注入了我的静脉。

意识越来越模糊,大夫们原本清秀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声音也变得异常恐怖起来,在我勉强能睁开的眼中,他们如同一群魔鬼在兴奋地商量着怎么把我吃掉。再往后,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会有一些模糊的色块晃动,耳边轰轰隆隆、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敲鼓,又像是有人在哭。很快,又一个没有梦的昏厥开始了……

随后的时间几乎全被吃药、抽风、电休克治疗和昏厥占据,我已经不是我,而是一个被阎王爷尽情戏耍的小鬼儿,那群大夫怀着治死人不偿命的精神,拼命折磨着我的灵魂和肉体!假如谁想知道叫花钱找罪受的滋味,就来精神医院住几天,那将会成为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经历。

若干天后,我终于再次恢复了神志,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那个包裹。盒子里面是个精巧的、透明的水晶玻璃瓶子,瓶口用蜡封得很严,瓶子里是无色透明的药水,隐约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药水里泡着一根齐刷刷从根部截断的、已经变成蜡黄色的、纤细的、人的手指头!上面还带着一枚镶嵌着大红宝石的戒指!

我知道,这根手指的主人是垂泪玫瑰!

『62』第九章 追查

严寒依旧,我却从窗缝中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万物虽然还没有复苏,可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隐藏在地下蠢蠢欲动的生命。

噩梦并没有结束,可没有什么新意,总是那几样儿,把我的精神都给搞疲了,一个字儿——烦!最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伴随着无意识的哭喊而回到有意识的世界中,现在却带着一种好奇的心情去欣赏、品位我的噩梦,没有梦的晚上反而睡不踏实。

我像是一个被剥夺了政治权力的罪犯,无条件地接受医生各种奇怪的治疗,尽管那些疗法总令我摸不着头脑,尽管我知道他们每做出一项新的、大胆的尝试都是在为写论文或评职称凑素材,尽管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病……然而面对现实,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很多次,我梦见自己长出了一条尾巴,变成了实验用的小白耗子……

『63』9。1病不病的先熬着

在父母和老师眼中,我从小就是个人嫌狗不待见的“闲儿货”!可实际生活中,我却具有相当惊人的亲和力!才来精神病院几个月啊?我就交了一大堆朋友,包括医生、护士、护工以及各种各样的病人。原因很简单,我希望引起周围人的关注,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使我倍感安全,假如沦落到死了都没人过问的地步,那必然会给凶手以机会,像对付垂泪玫瑰一样,永远地、彻底地封上我的嘴。

我的这种想法被主任医师江大夫认定为“精神分裂”主要症状之一,他根本不相信我的陈述,却百分百肯定我是在虚构有人要加害于我的情节,并不止一次地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来开导我:“小伙子!人生是很美好地!在我们社会主义祖国温暖的怀抱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无故加害于你呢?再说了,有这么多人保护你。你有必要那么害怕吗?”

渐渐地,我总结出一条经验,跟精神病医院的大夫没法儿讲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讲理!在他们面前你越想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他们就越觉得你不正常。反之,你什么都不做,他们却认为你最近恢复得还不错!这就是大夫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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