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光(36)

他笑呵呵的闭眼说，“再睡一会儿……”又仰在了靠座上沉睡过去，司机抱怨几句闯红灯的人，继续开车。

阮晨悄悄拉开被那家伙抱得紧紧的书包拉链抽出画板，翻到空白画纸，笔尖将要触到画纸，肩膀忽一沉，他愣住，鼻间嗅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是乔楚最喜欢的味道。

窗外天已擦黑，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映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阮晨一动也不动小心翼翼的呼吸，肩上的人睡得天昏地暗，阮晨的内心也乱七八糟，就像那明明灭灭闪过的路灯。

☆、孤立

车子到西街站时乔楚还没醒来，阮晨轻轻拍他的脸，乔楚迷迷糊糊睁眼，“到了吗？”

阮晨把空白一片的板子收好，摸摸自己的脸，继而起身，“嗯，走吧。”

乔楚坐直缓缓站起来，车子里没剩几个人，司机食指一下一下的瞧着方向盘，瞧着步履缓慢的两人，眼中满是不耐。

乔楚总算下了车，车子当即关门疾驰而去，他挎着背包，另一只胳膊搭在阮晨肩膀上慢吞吞的走着，阮晨也随着他缓慢的步伐慢慢的走。

“饿吗？”阮晨不紧不慢地说。

“饿。”乔楚点点头。

阮晨没再说话，半抗着他回到店里，店里只开着一盏灯，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子。

前台算账的阮国听见声儿抬头瞧见两人笑了笑说：“厨房还有汤和饼，我去给你们热热。”

“不用，”阮晨拎着乔楚背了一路的包，“我去吧。”他扭头看乔楚，“有什么想吃的？我不一定会做。”

“……你知道我讨厌什么。”

阮晨挑眉了然，背着包先回了屋子，屋里只燃着两根蜡烛，烛火摇曳，照片在这微光的摇曳下模糊不堪，也或许是他近视又加深了吧。

他静悄悄的放下包，没敢吵醒躺在床上的妈妈，他眯着眼睛瞧着那本已经深藏柜底的照片，良久，眨了眨眼，退出了房间。

他在厨房看见了自己上午做的葱油饼和汤，低笑一声，开了火热汤，饼也放进蒸锅里加热。

他站在灶火前想了想，弯腰从灶火旁的柜子里拿出两个鸡蛋和半袋面粉。

店内，阮国依旧在算账，乔楚有些无聊的问：“阮叔，今天没开门吗？”

“你林姨闪着腰了，今儿歇业。”阮国头也不抬的说道。

兴许是只开了一盏灯的缘故，店里安静的可怕，乔楚撑着头看了眼低头算账的阮国，心中感叹，没了林姨笑呵呵的絮叨，还真有些不习惯。也不知为何，他总觉这氛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正感叹着，阮晨总算端着汤和饼出来，乔楚肚子也适时地跟着叫了一声。

“剩下的冬瓜排骨汤做了疙瘩汤，”阮晨把饭房到他面前坐好，“应该不会难喝。”

乔楚常了一口，点点头，“嗯，不错。”他抬头，阮晨面前空无一物，乔楚有些疑惑，“你不饿吗？”

阮晨摇摇头，“在训练场等的有些饿，就把你剩下的鸡汤冬瓜汤还有饼吃了，现在一点也不饿。”

“怪不得。”乔楚嘴巴没停下，他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阮国算完账，收拾了有些乱的收银台冲阮晨说：“晨晨，等会吃完就直接关门吧。”

阮晨应声，阮国转身回了屋子。

乔楚喝了口水，身子稍稍往前靠，他问，“书呆子，我不在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见阮叔好像一直情绪不佳样子。”

阮晨愣了愣，说：“我妈闪着腰，他情绪当然不怎么好。”

乔楚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是吗？”

“当然，”阮晨说，“赶紧吃完回家休息吧，明天可不准迟到。”

乔楚慢条斯理吃完饭，阮晨送他到门口便拉了卷门。他刷了碗盘和保温桶后关上了灯，院子里并未亮灯，他借着透过窗户闪动的微弱烛光进了屋子。爸妈已经熟睡，阮晨拉好帘子，换了衣服躺好，他瞧着手上血已干涸的伤口，几不可闻的叹一声气，闭上双眼出奇的早睡了一次。

一家人都起得很早，林英做了粥和馅饼，腰比起昨天好了许多，不过她仍没有要营业的打算，三人相对无言的吃完一顿饭，阮晨吃了饭背着书包去学校，跨出门时一阵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阮晨觉得怪异，从他进了校门，周围所有学生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什么不正常。

班长从旁经过，他刚想开口叫住他问问怎么回事，却发现班长似乎发现他的靠近，如避蛇蝎般快步走开。

他皱眉，勾嘴笑了笑，这场面，还真许久未见了。

他腰板挺直，毫不在乎的往教室走，正走神，身上一沉，乔楚笑嘻嘻的搂着他脖子说，“我好不容易起这么早去你家找你，你倒是走的够快啊，怎么样，我今儿来的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