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君呼出一口气，淡淡地，却不像是放松，而如同叹息：“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他一顿，露出微笑，“怎么决定都没有关系。”
叶白依旧站在闻人君面前：“一起休息？”
闻人君确实没有睡意，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拒绝叶白，因而点点头，便除了外裳，和叶白一起上\床休息。
角落的灯熄灭了，黑暗潮水一样涌来。
闻人君静静躺在床上，鼻端萦绕的清冽的味道——一点点水汽，一点点冰凉，还有淡淡的皂角味道。闭上眼，周身便被这样的味道满满充盈着；但想伸手去碰，却仿佛不论如何都抓不住一点分毫……
“闻人？”叶白的声音难得地带了点迟疑。
闻人君恍然回过神来。他敛目片刻：“怎么了？”
身旁的人没有出声。
但须臾之后，闻人君便感觉有力道环过他的腰际。他微微一动，又静了下来：“嗯？”
叶白垂着眼环住了身侧的人。他动了身子，将额抵在对方颈间，抱在对方腰际的手迫切地想要收紧，却又舍不得，自己同自己僵持片刻之后，还是那么轻轻地搭着，只是手臂已然紧绷僵硬了。
“我和秦楼月没有什么。”叶白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并没有想到叶白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闻人君怔了怔才宛然笑道：“我知道。”他缄默片刻，“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你不大高兴。”叶白声音平静，没有抱怨，没有指责。
闻人君却依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当然不是因为叶白，追根究底，或许只是为了自己：“抱歉。”
叶白没有出声，紧绷了许久的手臂终于忍不住用力环了环人。
“嗯？”闻人君向叶白的方向转了头，下一刻便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上唇角。
闻人君的动作停住。
叶白却难得地顺了自己的期望，抵着那方温暖，一点点摩擦，一点点轻吮，然后叩开对方牙关，细细品尝着唇内每一丝温热，每一处柔软，并试图将其一寸寸占满，据为己有。
悠长的亲\吻在唇齿相依间结束，叶白毫不费力地感觉到自己和对方一同升高的体温。呼吸变得更绵长细微，叶白的手在闻人君腰背间轻轻摩擦着，落在对方唇角的亲\吻也一路向下，直到喉间那一点突起。
瞳色在第一次交换彼此气息的亲\吻间就已经转深，闻人君抬手除去自己和对方的衣服，指掌滑过对方结实微微跳动的肩背，劲瘦有力起伏的腰肢，最后与那双同自己一样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掌交握。
“闻人……”叶白的声音有一些含混，因为肌体的阻隔，更多的还是压抑了欲望的暗哑。
黑暗早已不能成为视线的屏障，闻人君不需要多集中注意，就能看见身上人微微隆起的眉心，顺着鬓角滑下的汗珠。他含着笑，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点起一簇簇火苗，另一只空出的手抬起，轻抚对方顺着肩背脸颊滑落下来的长发：“明日八成有人要以更奇怪地眼神看着你了。”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
已经顺着胸膛吻到闻人君小腹的叶白不以为意：“没关系。”说着，便再低下头继续，并不迟疑犹豫地凑近那早已立起的昂扬，亲/吻舔/弄过后，便打开喉咙，将整根巨物尽数含入口中。
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一下被温热湿漉的触感包围，更让人难以忍耐的是那摩擦顶端的细细蠕动收缩……闻人君一下子握紧叶白的手，声音已经带上了不明显地喘息：“起来……”
叶白难得地没有理会闻人君的意思。他凭着记忆——赤焰被人服侍的记忆——慢慢服侍着口中的东西，轻轻地吮/吸，打开喉咙的吞咽，舌头的舔/弄……叶白抬起头，小心地不让牙齿碰到口中的东西，看着就张扬在自己面前的巨物，稍一犹豫，还是跪直身子，扶着巨物，缓缓坐下。
肉体撕裂及被占满的感觉瞬间自身后直传至身体每一处，叶白的身子稍稍僵了僵，就缓缓放松，继续打开身体，正要将剩下的东西尽数纳入体/内，却不妨手掌被闻人君骤然挣脱！
“怎……”叶白刚刚出声，就觉腕骨处传来大力，是闻人君转而用力握住了他的腕骨。
骨头被拴紧的细微响动在安静地夜里颇为明显，叶白散去手上自然而然聚起的真气，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就觉身子一下腾空，已经被人压到了床上，身/下的东西，自然也深深没入体/内。
并没有多痛，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但……叶白有些不适地拧起眉，转动手腕，试图寻找一些支撑——虽然寻找支撑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乃至难以忍受的事情。
低低地喘息在叶白耳旁响起，叶白略抬起身子，碰了碰对方的唇。
闻人君随之加深了这个吻：“……难受？”
动作并没有停止，每一下，都直直闯入身体的最深处。
闻人君迫切地亲/吻着叶白，脸，额，鼻端，唇角。他几乎用自己全身的力量环住身/下的人，占/有身/下的人，不愿放开，不肯放开，哪怕一分一毫。
淡淡的血腥味在燥热的夜里蔓延开来。
欲/望比任何一刻都更为炙热，闻人君近乎啃/咬地吮/吸着叶白的唇，力道之大，似乎要将那点柔韧撕碎了嚼烂了吞下腹中。
身体的热度随着闻人君的一再抽插而升高，不全是疼，不全是快/感……叶白数次张合手掌，修得短短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一排浅印。
极致地快/感中恍然有所感觉，闻人君摸索着握住了曲成拳头的手掌：“……难受？”
这似乎是一个下意识地疑问，下一刻，闻人君就再扶住叶白的腰肢，狠狠冲/撞！
喉咙间终于溢出模糊的呻吟，叶白微微转动手掌，握住了闻人君并未抽回的左手：“没事……没关系。”
——没事，并不难受。
——没关系，难受也无所谓。
空中流窜的燥热不知不觉攀到顶点。
叶白稍一闭目，继而抬起身子，用力环住闻人君的肩背，让两人的胸膛贴合，让心脏的跳动彼此影响，彼此融汇，继而合而为一，再不分彼此。
“闻人……”
第97章 前事竟（十五）
当细碎的属于清晨的光线舔上眼睑的时候，闻人君睁开了眼睛。
仅仅是睁开，而并非醒来。
躺在身旁的人已经离去，萦绕身周的温度却不曾散去——或者该说，还不曾。
他是在什么时候离去的？
半个时辰前？
或者一刻钟之前？
整整一个晚上。
闻人君的手下意识曲了曲，仿佛这样，就能够再握住属于那个人的温热和柔韧——事实上，他试图挽留的东西也正残留在他的手掌之间。
……他并未休息。
整整一夜，重复着拥抱，因为太过美好，因为太过惶恐……或者只是太过惶恐。
他并不是因为无法抗拒美好，只不过是因为惶恐乱了心绪，所以放任自己沉溺其中，甚至不考虑是否会伤到对方，只为了回避心中怯懦。
那个人也感觉到了吧。
闻人君微有倦怠地揉了揉眉心。
从被他抱住开始……或者更早，从来到他身边开始。
所以沉默地接纳，承受，甚至迎合。
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享受着他的不抗拒，乃至纵容。
因为能够确定对方并不在意，更遑论拒绝？
……所以，才显得格外卑劣。
闻人君重重闭起眼，陷入自我嫌恶。
天大亮了。
闻人君敛一下眸，披衣而起。
门外适时传来轻轻叩击。
“进来。”闻人君出声，随后在推门而入的侍女手中接过帕巾净面。
盆内水清而浅，一点炙热。
有涟漪泛起，圈圈荡漾。
……分开一段，也好。
流风院外，闻人卓尔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挑选一段不早也不迟的时间前来。
侍婢正三三两两在院中悄声笑谈，闻人卓尔随手抓了一个扫地的：“我叔叔在做什么？”
那扫地的圆脸侍婢回答：“大人正在里头写字，莺儿姐姐在旁边服侍。”
莺儿是谁？闻人卓尔茫然一下：“哦……我弟弟呢？”
“是寻公子吗？早起就不曾见过了。”侍婢回答。
闻人卓尔没再多问，简单吩咐人通报一声，便在外头静静等着。
通报的人很快就重新出来了。
闻人卓尔走进去，一眼就看见闻人端立案前，提笔挥毫。
是半阙江城子。悄悄瞟了一眼，闻人卓尔没出声打扰，只站在一旁等着，顺便看了看站在闻人君身边伺候笔墨的侍女。
大概二十一二的年纪，鹅黄色裙子配嫩绿衣衫，称得肤色越白，容貌不算绝色，姿态却颇为出众，还有一双盈盈大眼——总体来说，很吸引人！
闻人卓尔颇为满意，于是一眼两眼三眼……还没等那伺候笔墨的侍婢脸红，他就忽而注意到鹅黄裙子之后的一副摇摇摆摆晃晃荡荡的蓝色衣袖。
摇摆？
晃荡？
闻人卓尔稍稍调了调自己所站的位置，再张眼看过去，就圆桌后屏风前，闻人寻翘高了腿搭在桌子上，望着他笑得可恶。
闻人卓尔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