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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妾(129)

作者: 第四世 阅读记录

好在这两日他右腕虽提不了重物,拿过旁人拧干的布巾,简单擦洗还是能做到的。

而后背,因伤处纵横又够不太着,便只得由福桃儿来擦。

温热半干的湿布划过脊背,辗转流连,小心地避开那些未愈的鞭伤。因为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这比帮着解手要让福桃儿觉得自在多了。

可是楚山浔却不这么觉得。湿热的软布在他后背游移,恰因着视线不及,才在心里绵延出无尽难抑的神思,像一枝柔软的羊毫,不停地揉搓着他的心口。

闭上眼,脑海中竟然莫名浮上了那一段贴着衫子的纤腰。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是帕子绞动的声音。

微挑的桃花眼蓦得睁大:“没怎么出汗,一遍就够了。”

“啊?”分明帕子都沾了灰黑,不过连月来的脏污,也得等伤好透了,再好生梳洗的,“嗯,那先换药吧。”

“身上湿的很,先透一透吧。”他又语带急促地出言制止,“一会儿我自己就行了。”

“好吧,那你和衣透一透,也别着冷了,今夜里风大,我就在屋后浆洗衣服。”福桃儿也觉出不对,只当他又心境不善了,当下望了两眼便抱着脸盆朝屋后去了。

门被阖上,楚山浔坐在榻上,身子僵直,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对于她的碰触,他竟然起了反应……虽说不是很强烈的反应,可这也足够让楚山浔困惑惊愕了。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那种灼热动情便很快消了下去。也许是年岁到了,旁的少爷公子十五岁便都都在通房那儿经历了,更早的甚至有十一、二三遍与丫鬟厮混的。

唯有他,顶着一身千斤重的仕途抱负,竟到如今都未曾历过女子。

原本此刻,他该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可却经历梦魇,失亲入狱,遭人拷打迫害。楚山浔起身,朝幽暗的烛火瞧了眼,方才还算和暖的陋室,此刻却萧肃得凄冷。

屋后传来水声,他开门朝一张木扎上坐了。

“就要好了,可是闷得无趣,赶明儿我去书肆带些书回来。”见他出来,福桃儿加快地手上的动作,捣衣后又用劲揉搓着。

水珠儿崩起,有一滴恰落在了她耳垂下边,顺着起伏的线条,倏而间偷偷滑入了交领里。夜风有些大,交领被吹的散开了些,衣服便显得更空了,露出左肩下面一片莹白的皮肤,晒不到太阳,欺霜赛雪的。

楚山浔移开眸子,没有应她,突然说了句:“出事后,聂家听得消息,递信与提刑司旧友,只说秉公处理。等案子结了,递信来解除了婚约。”

屋后小河潺潺悠悠,两岸人家星火点点。

捣衣的手顿了下,福桃儿心想聂家只这一个女孩,自然是要挑个有官身的快婿。她用力对付衣裳上的一块污迹,随口安慰道:“等你腕子恢复了,重考秋闱又如何。等将来去了京城,再找个合意的名门闺秀……”

“名门闺秀稀罕什么,我若有出头之日,必要替祖母报仇雪恨。”

“对,等将来你也做了官,便可以奏请圣上,将案子重审。”

重审?楚山浔没有说话。物证皆毁,人证必是三房或大房的哪个丫鬟,等他考中再为官,恐怕早就无证可循了。此番入狱,官场上的阴私他也见了许多。等将来东山再起,只要爬的够高,多的是手段,叫他们生不如死。

晾了衣服回屋,就着昏暗油灯替他清理了伤口又重新敷了膏药。福桃儿才转身收了瓶子绷带,回头就见楚山浔下了塌,朝地上铺盖坐了。

“我伤口怕热,睡地上反倒合适。”

是夜,福桃儿睡在塌上,到底是绵软暖和,下腹处的滞涩酸胀也在沉沉梦乡里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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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夫一共给了三种伤药,大瓶的只是普通的金疮药。两瓶小的,一是最上乘的去腐生肌的祛疤药,还有一瓶,更是珍贵,是集她毕生心力,又连夜改制的断续膏。

一连在家贴身照顾他十余日,三瓶膏药也遵医嘱日日按时用了。脸上那瓶最有奇效,鞭痕全部收拢后,不再外翻,红肿也褪去了许多。远远瞧着,便成了条半指宽的红痕。虽然长度减不了,却也瞧着不再骇人了。

更叫楚山浔欣喜的是,用了那断续膏后,这几日里,他的右腕竟真的恢复了些气力。虽还是不能写字提物,可吃饭如厕这些事总算是能勉强自理了。

“照这个势头下去,再养数月,你的手许就能提笔了。”福桃儿高兴地又连炖了几日补汤,只盼着他的手能及早恢复。

“骑射不指望了,若能再提笔写字也尽够了。”楚山浔心境开阔了许多,连着数日都随着她一道去早市,对旁人偶尔的指点,也是不大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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