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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妾(196)

作者: 第四世 阅读记录

呼吸为之一滞,像是回音般的,这话缠绵着不断侵袭着她的灵台。福桃儿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反倒是举杯又喝了口烈酒,她忽而笑了笑避开了话头去:“在西北三载,我闲极无趣,终日只好看书习字。不如你我……飞花行酒,如何?”

“也好。”坚冰三尺,怎得日消。楚山浔心下叹气,遂左侧玉壶也为自己倒了杯酒,想到之前于西北重逢的场景,他两指捻着酒杯,随口道:“‘冬日寻芳去,归来雪满山。’便以‘山’字为令吧。”言罢,满杯倾尽。

福桃儿沉下心去,想了想举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么一来一往,对了十余个来回,却也始终断不得。见她杯盏空了,楚山浔提壶,悬腕□□,却在想到她口中的诗句时顿住了,他随即换了个方向,依然倒了盏竹叶青与她。

“‘山’字令容易,你这是偏捡了话来暗语。那前朝的元微之的确是诗情千古,可谁又能想到写的出这般诗词的人,竟也是个四处留情的薄幸人罢了。”楚山浔侧首看她,这一层若非他细心读史,也是难以察觉的。

“元微之算得重情了,当今之世,将相阁老,妻妾三五个已是少有的……”福桃儿面上泛红,说的话却是愈发随着心意。权势利禄,酒色财气,她并不巴望着男人于高位还钟情一人的。

“沉溺美色,就该坦然认之。少时,我便不敢苟同元微之,分明是滥情,却也非要留‘沧海巫山’一类情圣的名号,简直令人作呕。小桃,你竟不信我至此吗?说这等人重情,呵。难道找个平头百姓,他便是一生一人,又岂知道不是因无能无势,而非是心怀真情?”

私底下骂起人来,楚山浔还是同以前一般,嘴巴毒得厉害。他放了酒盏,扳过了她微斜的肩头。

被他问住,福桃儿为难得细想了番,竟抿唇轻哼了声:“真心假意,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再说了,女子若是财势丰厚,又何必嫁人生子的。”

她面色本是玉白如雪,此刻被酒气熏了,双颊染上酡红。因是少了顾忌,这驳斥的话说起来便不自觉地带上了股娇嗔的意味,合着眉眼间的浑不在意,本是立场坚定,却透出了孱弱孤寂来。

至少,看在楚山浔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歪着头思量的神色,便激得他心绪散乱。热气上涌,他身子微摆了下,一手执壶,一手轻柔地覆上她的鬓侧。

“那么,我的真心假意,小桃竟看不出来吗?”

他长眉纠结,好看的眸子像是带了蛊惑般,几乎泛起了水色。就在他再次右翻鸳鸯壶,下定决心今夜要得到她时,手下人忽然正色抬头。

她的面色瞧着有些恍惚,却轻轻答了句:“正是因了你的真心,便唯恐要泥足深陷……是我自己胆小,怕将来……”

酒壶落案,发出闷闷的叩响。楚山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下那些纷乱的心猿意马,他俯身上前抖着唇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而后长叹一声,将人整个揽进了怀里:“那我便等,直到你不怕为止。小桃,记着,年年岁岁若是没了你,纵使泼天的富贵,一世的权势,于我楚山浔也只是冰冷无用的尘屑瓦砾。”

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咚咚如鼓的强劲心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福桃儿缓缓得皱起了脸。忽然觉着这胸膛宽厚,有那么一瞬,似乎就不想离开,可以这么天才地久地依靠下去。

可是真的能够吗?她伸了指尖故作头疼,抚平了自己微拢的眉心,又触了触左侧细长无神的眼眸——这些日子里,无人处,她时常揽镜自照,再假想着将之同楚山浔那张玉质倾城的面容相比。实在是作个丫鬟也勉勉强强的一张脸,若是当真叫他守一辈子,又如何能够呢。

“我去叫醒酒茶来,别喝了。”

“不必,倦的很,想去睡了。”

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勾过杯盏,就这么依在他怀里,将杯中烈酒仰头倾尽。

这一夜,她主动攀住了他的背,相拥而眠,却是像个依恋娘亲兄长的孩童一般,面上酣然赤诚,不带半丝的淫/靡和魅色。许是连日劳累又茹素的效果,楚山浔竟也没有再触动念头,只是将人偎在心口,时而轻轻拍抚着。夜风和暖,不一会儿两个便一道酣然而眠。

第90章 .萧元洲 [VIP]

经过昨夜的一番对话诉请, 第二日起身时,对着梳妆的铜镜,福桃儿头一次问漱玉:“上回你说的那个发式, 今日要不试试?”

浅粉团云纹的束腰绸裙, 外罩雅白素纱, 稍偏得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在扁圆的髻侧簪一枝碧玉镶红石兔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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