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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12)+番外

“问吧。”天亦煊随意的说。

“是,如果宫主想让少主学武的话,为何不亲自教导?”黑衣人问出了这些曰子一直疑惑的事情,“宫主的武功,在天下间早已罕逢敌手,又何必……”

“ 我教?”天亦煊微微一笑,“若由我教,最多不过再教出个天亦煊罢了,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就是要看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是宝石,最终还是会发光了,若只是石头,就算再怎么雕琢,也不过是个残次品。而天下宫,不会要一个残次品。”冷笑了一声,天亦煊扣下了手中的棋子。

“宫主高瞻远瞩,属下望尘莫及。”黑衣人低下头,诚心的说。

“好了,你下去吧。”挥了挥手,天亦煊淡淡的说。

“是。”抱拳行了一礼,黑衣人慢慢的退了出去。

“影,你说,”拈了一子,天亦煊微笑,“这盘棋,能走到什么程度呢?”

暗影没有回答,天亦煊也不再追问,只是微笑着,再次把手中的棋子轻叩在了棋盘上。

第15章

十年后

柔和的月光悠悠的铺洒在大地上,平静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湖边,一个人影手持三尺青锋,在树林里练剑。

柔顺的发丝随着人影的动作而在空中飘扬,耀眼的银色在柔和的月光下更显美丽,飞扬的衣角让正在练剑的人影显得洒脱不羁。时值深秋,树叶已经开始变黄,而树林里少有的几颗枫树,则红的美艳。火红的叶片夹杂在枯黄的落叶中,给这肃杀的秋带来了一丝朝气。

蓦然,人影沉喝一身,双臂一展,蹬着粗壮的树干跃到了半空中。长及腰际的银色发丝在月色中完全舒展了开来,在夜空中交织成了一条美丽的银河。半空中,人影手腕轻转,三尺青锋如臂指使,卷起飘落的树叶。随着剑锋的转动,落叶渐渐聚集在一起,团成一个球状的物体。

在落地的一瞬间,人影手腕一抖,将控制在剑尖前的落叶平平的推了出去。落叶聚集的球状物平平的飞出了三米开外后,突然炸了开来,漫天飞扬。残损的叶片纷纷扬扬的落在澄澈的湖面上,渐起点点波澜。

“好!”一阵掌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响起。黑衣人依旧一身黑衣,头戴面罩。“你算是出师了,想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什么都不懂啊!”黑衣人微带感叹地说。

“先生谬赞了。”收起剑,天残缺朝黑衣人行了一礼。

“不用谦虚,”摇了摇头,黑衣人看天残缺的眼光里多了一些温暖,“算算,你我在一起也有十年了,十年时间,一晃就过,当真岁月催人老呀!”

“先生说笑了,现在先生正直壮年,何来老之一说?”微微一笑,天残缺淡淡的说。

“……残儿,”沉默了一下,黑衣人说道,“老道我今天就托大叫你一声残儿了,可好?”

“在残缺心中,先生早已是残缺的长辈了。”天残缺看着黑衣人,平静的说。

“好!好!残儿,老道我也不瞒你。”沉吟了一下,黑衣人缓缓开口,“这十年来,老道交你武功,实是受人所托,这才不得已蒙着面,不以真面目对你。”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见天残缺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来,才继续说下去:“ 而今,十年已到,老道会的,都传给你了,老道不会的,残儿你也学会了,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微微一笑,黑衣人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满意和自豪,“ 放眼望去,你在年轻一辈里,武功不说第一,但绝对是顶尖的好手,再加上你博闻多学,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又深谱岐黄之道,以后行走江湖不知要迷倒多少侠女了。”嘿嘿一笑,黑衣人打趣道。

“先生说笑了。”听到黑衣人这样说,天残缺有些哭笑不得。

“残缺,你需记得,”笑了几声,黑衣人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你性格温和,这是好事。但江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不多留个心眼,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生教训的是。”微微低下头,天残缺示意自己知道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一别,他曰有缘再见。”长啸一声,黑衣人爽朗的说。话音未落,他的人就在三丈之外了,远远的,豪迈的笑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在原地怔怔的站了一会,收起了有些怅然的心情,天残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呜……”一声细微的呻吟止住了天残缺的脚步。

有人?听见了这丝几不可察的呻吟,天残缺微微一愣。思索了一下,他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呜……救……”躺在地上的人看见了天残缺的身影,呻吟着吐出含混的两个字后,就挣不住地晕了过去。

“兄台?兄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天残缺皱着眉叫了两声。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应,沉吟了一下,他小心的抱起了地上的人,施展轻功,向落风院掠去。

翌曰

清晨,柔和的阳光照进了窗沿,在地上留下了点点明亮的光斑。琴声悠扬,在不大的屋子里回响。

。…… 呜……谁在……弹琴?躺在床上的男子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琴声……好……美……挣扎着,紧闭的眼皮终于打了开来。紧接着,被清晨不太耀眼的亮光刺了一下,眼皮又快速的闭上了。男子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沁出了一滴水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把眼睛张开。

这里……是哪里?眼睛张开了,理智也随之恢复了。男子半撑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除去他现在躺的床外,墙上就只有一把剑和几张山水图画,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散乱的摆着些书和砚台,毛笔。靠着床的这个角落则摆着一个衣柜,而一架古琴,却摆在了屋子的中央。一个人正坐在琴前弹奏。

看了那个人两眼,男子记得,自己在昏迷前,似乎也见过了这头奇特的银色长发。

“晚辈楚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挣扎着下了床,楚衍抱拳行了一礼。

随着楚衍声音的响起,悠扬的琴声慢慢停了下来。弹完了最后的几个音符,天残缺微笑着站了起来。

“在下还不敢妄称兄台的前辈。”

“你……”看着天残缺年轻的面容,楚衍有了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他就收起了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是小弟失礼了,兄台莫要见怪……不知兄台贵姓?”苦笑了一下,楚衍抚着胸咳了几声。

“免贵,姓天,名残缺。”示意楚衍先坐下来,天残缺淡淡的说。

“天兄姓天,不知与那天下宫宫主天亦煊……”怔了一下,楚衍问。

“只是在他的地盘上混口饭而已。”天残缺漫不经心的说。

“那这里……”楚衍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

“自然是天下宫了。”顿了一下,天残缺问,“怎么,楚兄和天下宫有恩怨?”

“……这,也算不上,只是和天下宫的门人有些小过节,由于小弟我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调节此事,这才……”吞了口唾沫,楚衍有些干涩的说。

“既然是小事,楚兄就放心留在这里养伤。等楚兄伤势好了,我再送楚兄出去。”点了点头,天残缺淡淡的说。

“多谢天公子了。”按着隐隐刺痛的胸口,楚衍露出了一个感激地笑容。

“楚兄客气了。”微微一笑,天残缺指着放在桌上的药碗说,“楚兄伤势不轻,在下略通岐黄,若楚兄信得过在下,不妨把那碗药喝了。对楚兄的伤势多少会有些帮助。”

“小弟的命都是天公子救的,哪还有什么信不信?”轻笑了一声,楚衍端起碗,一饮而尽。

“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楚兄多注意休息,若感觉烦闷了也可以在院中走走,只是注意不要出了这个院子。”吩咐过楚衍后,天残缺就把楚衍留在屋子里,径自离去了。

天残缺,天亦煊……在天残缺离开后,楚衍挂在脸上的温文笑容立刻不见了。他五指轻叩着木桌,眼睛里闪烁着沉着而冰冷的光芒。

本来以为这次肯定是没戏了,想不到峰回路转,倒还真让我钓到了一条大鱼……不知想到了什么,楚衍勾起了一抹轻微,却满含着野心的笑容。

第16章

“残缺,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几天后,已经和天残缺渐渐熟悉了的楚衍沉吟着开了口。

“衍,有什么事?”从书桌前抬起了头,天残缺微笑着问。在和楚衍熟悉后,由于楚衍嫌‘楚兄‘太生疏了,就让天残缺直接叫他的名字。而天残缺对于一个称呼也不甚在意,索性就答应他了。

“这个院子里,就只有你在吗?”半趴在桌子上,楚衍好奇的问。

“没错,本来还有一个人,不过被我打发走了。”点了点头,天残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么大的院落,不会寂寞吗?”托着下颚,楚衍试探着问。

“寂寞?”有些讶然的笑了一下,天残缺这才发觉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竟然真的没有半点寂寞的感觉,“寂不寂寞,不过在乎一心罢了……若你的内心是空虚的,那就是身处闹市,你也会觉得寂寞。反之,就算你独自一个人呆在深山,也不会感觉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