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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17)+番外

“……宫主做了什么让我怨恨的事吗?”长久的沉默后,天残缺突然问蓝。

“这……”微微怔了一下,蓝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没有等蓝回答,天残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十七年来,虽然我不能随意进出,但吃穿用度却从来没有少过。虽然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但该有的却一样不少。况且, ”微微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下去,“况且,宫主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一个公平的环境。求药是,学武也是。我找不出自己恨他的理由。”笑了笑,天残缺说得洒脱。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天生该对谁好。该做的,宫主都做了。何况,严格说来,倒是我欠他……”最后一句,天残缺说得极为小声,近乎耳语。

“什么?”没有听清楚最后一句话,蓝不由问到。

“没什么。”微微一笑,天残缺随口带过。

看着天残缺从容平淡的表情,蓝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得到答案之前,他担心天残缺有一天会威胁到天亦煊。得到了答案后,他又开始为天残缺心疼了。

真是,何苦来着……苦笑了一下,蓝暗自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蓝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随口又扯了几句,他就离开了落风院。

在蓝走后,天残缺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了眼。

打从昨天准备去练剑却意外地碰见了殇后,直到现在,他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一刻。

再过几天,就可以离开了……虽然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天残缺心里却又多少有了些茫然和不舍。离开了这里后,他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天后,碧落院

远远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天残缺安静的看着热闹喜庆的大厅。主位上,一位宫装美妇正慈爱的看着她旁边的少年。时不时还帮他夹着菜。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慈爱使本就十分美丽的女子看起来更让人舒服了。而少年也不时地回头笑着和宫装女子说话。

虎毒到底不食子。微微笑了一下,天残缺索性把身子全藏在了阴影中。眼前的这幅画面很美丽,真的很美丽。只是,不属于他……

天残缺的微笑里慢慢的渗进了一抹苦涩。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才沿着角落安静的离开了大厅,一如他来时那般。

轻松的出了天下宫的大门,慢慢的走在寂静的树林里,好半饷,天残缺才开口,“殇,不出来吗?”

淡然却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在冷寂的树林里响起。短暂的等待后,殇自黑暗里现出身影。

“殇,你跟着我,是因为自己想,还是他们的命令?”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天残缺还是认真地问。

殇没有说话,但天残缺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回答。

果然……微微笑了笑,天残缺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影卫,该有一个身份的标志吧?”沉吟了一下,天残缺问。

沉默着,殇卷起了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烙印。

朝着殇微微一笑,天残缺突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看着空中那突然闪现的银白色光芒,殇的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伸出的手也微微动了一动,似乎想要收回来。但最后,殇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冰冷剑光。

冰冷的剑锋轻轻的划过肌肤,带出了几滴艳红的血珠。

“好了,”收回了长剑,天残缺淡淡的说,“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自己手臂烙印上的那道血痕,殇突然开口,“为什么?”

听到了殇的问题,已经准备走了的天残缺略带诧异的看了殇一眼,“你想跟着我?”

“不知道。”抿了抿唇,素来冷漠的殇难得的开口。

不知道?真是……有创意的回答。无奈的笑了笑,天残缺再次开口,“如果,没有他们的命令,你会跟着我吗?”

“不会。”殇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那么,你有没有想做的事?”点了点头,天残缺继续问。

想做的事?他只想……殇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机。

“……有。”殇的声音很低,很沉。

“那不就好了?”笑了笑,天残缺说,“你即不是自愿跟着我,又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

定定的看着天残缺,好一会,殇才低声说:“谢谢。”

“我什么都没做。”轻笑着摇了摇头,天残缺没有接受殇的谢意。

朝着天残缺略一拱手,殇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自己一个人了呢!看着殇离去的背影,天残缺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他就哑然失笑。

自己真是太闲了,居然发出这种伤春悲秋的感慨。好笑的摇了摇头,天残缺挥去心中那一丝伤感。

以后,就是我自己的人生了。看着远方那一缕晨光,天残缺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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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酒楼

作为杭州最有名的酒楼之一,风临酒楼今天的生意同以往一样好。还没到午时,店里的空位置就已经不多了,而风景较好的二楼,更是座无虚席。

“哟!这不是王二爷嘛!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快请快请!我们掌柜的这两天可是一直叨念着您呢!啊!李三爷!贵客贵客,快上二楼,位置可是特地帮您留着了。”机灵的店小二高声的招呼着走进酒楼的客人,手脚麻利的安排着座位。

“小二,三公子我来了,怎么不见你招呼呀?”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不怀好意的看着店小二。

“哪儿敢呢!”扯了扯嘴角,店小二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不是林大公子嘛!真是,您瞧瞧我这眼睛,连大公子来了都没看见!”说完,他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哈着腰请林大公子上楼就坐。

看到了店小二的动作,林大公子和他同来的两个跟班不约而同地放肆的笑了起来,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

“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当班的时候来,晦气!”看着林大公子远去的背影,店小二小声地嘀咕着,随即又挂起了笑脸,招呼着其他客人。

话说,这林大公子是杭州首富林文的儿子,但却不被林家承认。在林文早年,曾迷恋上了一个青楼的艺妓,这林大公子就是当时林文与那艺妓的孩子。但没曾想,思想保守的林文父母怎么也不愿让那艺妓入林家的大门。而此时,林文也开始厌倦了那艺妓了,于是,那林大公子也成了林家的私生子。本来,此子年少时也不失为一个向上进取的学子,但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便开始借着林家的名声招摇撞骗,惹事生非。而此时林文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对年轻时做的事多有悔过,也就放任着林大公子,还时不时地帮他收拾烂摊子。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林大公子虽然只是一个泼皮无赖,但林文毕竟是杭州的首富,而且为人一向乐善好施,这周围有权有势的人看在林文的面子上,也就不与那林大公子一般计较了。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看到了林大公子,更是能躲则躲。这样一来,反倒助长了林大公子的气焰,行为也越发的放肆了起来。

“大公子,大公子,你看那里。”其中一个跟班拉了拉林大公子的衣袖,指着临窗的一个位置说道。

“他怎么了?”看了两眼,林大公子奇到。

“你没看见他那头白发吗?”跟班吃吃的笑了起来,“说不定是得了什么怪病,才变成这样的,造孽啊--”跟班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整个二楼的人听见。尤其是最后几个字,他还特意用颤音拉长。

当下,二楼的好几个人都小声地笑了起来。而听见笑声的跟班,则得意洋洋的看着临窗坐着的人,仿佛赢了一个大胜仗。

天残缺也察觉到了二楼的喧哗,他收回了一直看着窗外的视线,扫了二楼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中间,挑衅的看着他的跟班,心下已经了然。

举起茶杯,天残缺礼貌的朝着林大公子三人微笑,喝光了杯中的茶。随后又把目光移了回去。

“看到没有,人家都不理你。”另一个跟班撇了撇嘴,斜着眼看着先前说话的跟班。

“哼!”先前说话的跟班悻悻的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找天残缺的晦气。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看到了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倒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

“哼!”一声清晰的冷哼响了起来,却是天残缺临座的一个白衣人。

“怎么?小子你不满意?”刚才被自己人嘲弄而一肚子火的跟班挑起了眉,凶神恶煞的嚷道。

“滚!”看也不看跟班一眼,白衣人冷笑着说。

“嘿!”从没有这么被人说过的跟班脸上顿时被气红了。他上下打量了白衣人两眼,邪笑着说,“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个兔儿爷吧?”

“哈哈,小美人,不如跟着公子我吧?包你穿金戴银。”这时,林大公子也轻佻的笑了起来。

“找死!”听到对方这么说,白衣人眼中煞气一闪而过,放在桌上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林大公子和他的两个跟班就摔了出去。

“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何必如此?”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天残缺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