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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20)+番外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帮他们医治?”唐子仪淡淡的问,声音里多了一种冷酷的味道。

面对唐子仪的质问,天残缺不在意的笑了笑,“就算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们到底还是可怜之人,我只是尽我所能帮助他们一些罢了。”

看着天残缺挂在脸上的淡笑,唐子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真要说时,他又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天残缺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指着碧波粼粼的西湖,他微笑着问唐子仪,“不知唐公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游西湖?”

“自然。”看着美丽的西湖,唐子仪也露出了一个不含其它意味的微笑。

 

第22章

二月,正是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时节。二月的西湖,也分外的迷人。湖边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枝,迎着暖风,展示着自己飘逸的身姿。树枝上,几只喜鹊正依偎在一起,欢喜的鸣叫着。翠绿的草地上,五彩的蝴蝶也互相嬉戏着,在鲜艳娇嫩的花朵中翩翩飞舞。碧波粼粼的湖面上,游荡着几只画舫。悠扬的丝竹飘荡在西湖上,更为西湖添了几分韵味。

“我倒第一次看见有人租了画舫却把里头的姑娘全部赶下去的。”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想着刚才那些被赶下去的姑娘难看的脸色,唐子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如果唐公子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看了唐子仪一眼,天残缺淡淡的说,“毕竟,与其和一个男人一起游湖,怎么样也比不上温香暖玉在怀。”

“这……”听到天残缺这么说,唐子仪不由一愣。直到看见了天残缺眼里的一闪而逝的笑意,他才恍然。

“你……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唐子仪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

难道是他刚才表现得太过正经了?不太认真的想着,唐子仪半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懒懒的开口:“你会弹琴?”

“嗯,只是有点久没练了。”抚摸着琴弦,天残缺淡淡的说。“有没有什么想听的?”

“……《白头吟》。”迟疑了一下,唐子仪淡淡的说。

“蔡文君的《白头吟》?”愣了一下,天残缺反问。

“不行吗?”点了点头,唐子仪反问。

“不,怎么会突然想到了这一首诗?”顿了一下,天残缺问。

“你不觉得其中一句话很适合这里的女子吗?”半闭着眼,唐子仪懒散的说。

沉默了一下,天残缺才笑道,“……确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双手按在琴弦上,手指轻轻一拨,一连串流畅的音符流泻而出。与此同时,清朗的声音也响起了。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悠扬的琴声一转,变得沉郁起来,清朗的声音也转为决绝。

“今曰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止,沟水东西流。”修长的五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流畅的音符在四周跳跃着。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沉郁的琴声渐渐慢了下来,在唱到‘凄凄重凄凄‘时,天残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而一旁的唐子仪也是心里一痛,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哀伤的琴音变得痴缠起来,明明是男性清越的嗓音,但唐子仪却能轻易地从天残缺的吟唱中听出女子的柔媚与痴情。

“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琴音渐渐归于平静,天残缺的声音也重新清朗了起来。

“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五指重重的按在琴弦上,悠扬的琴音在瞬间拔高,变得铿锵有力。而清朗的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变得豪迈起来。

“……好!”在天残缺弹完后好一会儿,唐子仪才慢慢的说。看他略带茫然的眼神,明显还沉浸在刚才的琴音中。

抚摸着琴弦,天残缺微微一笑,“如果你听过他弹的琴,就不会觉得我弹的好听了。”

“哦?是哪个才女?”挑了挑眉,唐子仪略带兴趣的问。

才女?天残缺抚琴的手略略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注意到天残缺奇怪的脸色,唐子仪变得更加好奇了。

“不,他……”摇了摇头,天残缺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慌的叫喊打断了。

“来人呐!救命!有人落水了!来人啊!”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西湖上悠扬的丝竹声,天残缺转过头,正好看见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在水中挣扎着。

没有多想,天残缺直接脱下了外衣,手一撑船沿,人已经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而一旁的唐子仪也是一愣,等他回过神来时,船上已经没有了天残缺的身影了。

“该死!”看着被丢弃在船上的外衣,唐子仪不由骂了一声,“早不落,晚不落,偏偏我们游湖的时候落水!”看着已经被天残缺拉住的落水女子,他不满的嘀咕着。

另一边,天残缺在一接近落水女子时,就被对方紧紧地缠住了。

“姑娘,放松一点。”皱了皱眉,天残缺劝到,“我会把你救起来的。”

而回应他的,除了对方的尖叫外,就是更加用力的纠缠。

努力了几次依然没有效果后,天残缺也就随她了。毕竟,对于一个已经被害怕占据了全部心神的人,不能要求太高。

在湖里浮浮沉沉了半饷,天残缺终于拉着女子游到了她原先坐的大船旁边。拉住了从船上放下来的绳子,天残缺不等对方把他们拉上去,手中用力,直接把自己和那女子拉出了水面。在跃出水面的一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交替的踢着船身,几个纵跃就跳上了船上的甲板。

“多谢少侠救了小女。”刚刚跳上甲板,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人就快步走到了天残缺身边,朝他深深地行了一礼。

“客气了。”朝着中年人微微一笑,天残缺放下了手中的女子。

“爹!”刚一下地,那女子就扑到中年人怀中哭了起来。由于刚才天残缺救得及时,所以那女子除了喝几口水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蔓儿,没事吧?”稍微安慰了女子几句,中年人朝着天残缺感激地说,“在下王风,这是小女王蔓儿。”

‘快剑‘王风?在听到了王风的介绍后,天残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并不想和江湖上的人有太多的牵连……只是救一个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前辈客气了。”微微一笑,天残缺的态度既不热络,也不疏离。

“蔓儿,还不向少侠道谢?”低下头,王风对着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王蔓儿说。

抬起头,看见了天残缺奇异的发色和平凡的长相后,王蔓儿嫌恶的皱了皱眉。撇开脸,一声也不吭。

知女莫如父,看着王蔓儿的动作,王风压低了声音警告,“蔓儿!”

“哼!”从小就被娇宠惯了的王蔓儿压根不把王风的警告放在眼里,她冷哼了一声,脚一跺,索性直接跑到了船舱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看过天残缺一眼。

而王风,则差点被他的宝贝女儿气而一口气喘不过来。深吸了几口气,他歉意地看着天残缺,“抱歉,我实在太宠她了。”

“令爱天真浪漫。”笑了笑,天残缺不太在意的说。

天真浪漫?骄蛮任性还差不多吧!听到了天残缺的话,王风脸上不由一红。他尴尬的陪笑了几声,才说:“少侠可否和我一起回府?也好让我好好谢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不了,”天残缺淡淡的说,“在下还有朋友在。”

“这……”本来还想挽留的王风想到了自己女儿的个性,不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如此就算了,如果少侠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杭州王府,在江湖上,王某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多谢前辈,”微微一笑,天残缺说,“只是在下不过一个小小的药师,恐怕没什么要前辈帮忙的。”说完,他也不等王风回答,直接跃下了甲板,运起轻功,踩着水面,跳上了画舫。

“回来啦?”抱着胸,唐子仪靠在船舱上,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天残缺,懒散的问。

“嗯。”随口应了一句,天残缺拣起船上干净的外套,穿了起来。

“如果是我,别说不会救,只怕还会再赏她两针。”撇了撇嘴,唐子仪冷笑。刚才那艘大船里他在的画舫没有多远,那王姑娘的举动,自然也别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姑娘又怎么惹到你了?”扣好了衣扣,天残缺笑着问。

“像她这种看人只看外表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是白搭。”冷嗤一声,唐子仪的声音里,是满满的鄙夷,“你不气?”转过头,他不由问道。

“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刻钟的人?”没有回答唐子仪的问题,天残缺反而问道。

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下,唐子仪笑了起来,“确实不值。”

“回去吗?”看着已经湿透了的自己,天残缺问。

“当然。”点了点头,唐子仪说,“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

“对了,”在船缓缓划向岸边的过程中,唐子仪突然问。

“什么?”慢悠悠的划着船,天残缺不太在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