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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31)+番外

柔和的月光下,唐琳儿的微笑很美,但却带着丝丝的忧伤。

天残缺怜爱的看着唐琳儿,轻声说:“就算女孩的父母为她头痛,为她生气。但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就算头痛,就算生气,事后也会让她的父母觉得高兴,觉得愉快。”

听到这句话,唐琳儿身子微微一震。看着天残缺,她荡起了一抹感激地微笑,继续说:“扭不过女孩的父母无奈的选择了放弃。他们一方面给了女孩足够的自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交自己想交的朋友。另一方面,却更加的担心,更加的忧虑……那户人家的势力却是太大了。大到让许多人都打它主意的地步。”

“ 后来,女孩交了第一个朋友,是个和女孩同年、非常漂亮的女孩。很快,女孩就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惜……”苦笑了一下,唐琳儿有了一瞬间的黯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她和女孩一次一起独自出去游玩的路上,被女孩父母的仇家拦住了,为了救女孩,她拖住了仇家,给女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后来,女孩被赶来的家人救了,可她却在那个荒凉的地方长眠……”飞快地抹了一下泛红的眼,朝着天残缺笑了笑,唐琳儿继续说,“从此以后,女孩一反以前的顽劣,乖乖的听父母的话,整天整天的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只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她的朋友会再一次的像那个女孩一样,死在她面前……可是,女孩同样渴望能再拥有朋友……所以,当她知道有人救了自己后,她对疼爱她的哥哥说希望能见一见这个人。本来,女孩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自从女孩中毒后,女孩的家人就再也不愿意让女孩见陌生人了。而孝顺的女孩也不愿再见到父母为难了。但让女孩没有想到的事,她的哥哥居然答应了! ”说到这里,唐琳儿抬起头,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看着天残缺,有些不安的问:“残哥哥,你……”

“小傻瓜,”怜惜的摸了摸唐琳儿的发髻,天残缺微笑的说,“我很高兴自己能有一个妹妹。”

闻言,唐琳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弯了一对漂亮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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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寂静漆黑的街道上,想起了可爱的唐琳儿,天残缺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咻--”但这缕笑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尖锐的破空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看着迎面而来的黑影,天残缺微微一惊,却不见慌乱。脚下一顿,身子微晃,已经让过了黑影。

“噔--”越过了天残缺,黑影重重的嵌入了他身后的一个木制牌子上。小心的拔出了嵌入木板的黑影,接着微弱的月光,他发现,那个黑影竟是一个最普通的钉子,而钉子上,还有一张字条。

没有去看字条,天残缺先是看了看手上那枚钉子不算尖利的钉尖,又看了看那几乎被刺穿的大约有2公分的木板,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了。

思索了一下,他把字条拿了下来,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起来。

二月十八,城外破庙。

没有开头,没有落款,甚至没有具体的时间,但,天残缺却在看见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夫子……

默默地将字条撕碎,轻轻地握了握手中的剑,抬起头,感受着冰凉的雨丝,掩去了眼中的一丝苦涩,天残缺沉默着,换了一个方向,和之前一样,继续慢慢的在漆黑的雨夜里行走。

城外,破庙。

“夫子。”走进破庙,不出所料的看见了站在其中的蓝,天残缺平静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来了。”看着天残缺,蓝有些感慨,又有些渭叹。

“既然是夫子亲自来找,残缺不敢不到。”微微笑了一下,天残缺显得礼貌而疏离。

不是愿意来,而是不敢不来!听出了天残缺意思的蓝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神色平淡的天残缺,眼里闪过了一抹复杂。

毫无疑问,天残缺从小就不是一个会惹人心怜的孩子。别人会撒娇,会哭闹,会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是天残缺不会,就算当初被他罚着在大太阳下跪到晕倒,他也没哼过一声。甚至连第二天再见到他时,态度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或许,正是因为天残缺的个性太过于温和了,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忽略了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个性的人。

十多年来,他一声不吭的承受着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种种痛苦。不哭,不闹,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或许真的大意了……自嘲一笑,蓝的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只是一味要求的他们,又怎么看得清在那平和浅淡的微笑下,是一曰高于一曰的疏离与绝望?

十年前,他能从他的微笑下读出他的心思;十年后,他却只能看着那空洞的微笑独自品尝着当年种下的恶果。十年前的他,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感觉和心思--尽管是以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可十年后的他,却在他面前挂上了一个名为‘微笑‘的面具--一个冰冷疏离的面具。

又或许,这个面具其实是他们帮他带上的?扯动着嘴角,蓝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涩然的笑容。十多年的囚禁,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夫子?”久久没有听见蓝的回答,天残缺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蓝叫他过来是为了叙旧的。但既然不是为了叙旧,那他又为什么不开口?欲擒故纵?这个念头还没在他脑海里转一圈,就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

以他的本事,可还不配他们花心思搞什么把戏呢……半垂下眼,看着腰间的长剑,天残缺半是自嘲,半是苦涩的想到。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倒很愿意放过天残缺,可惜……眼里飞快闪过了一丝无奈,随即,蓝收起了所有不适合出现的情绪。微微一笑,他温和的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就恍如隔世……”轻轻叹了一口气,蓝略带惆怅的说--这倒不仅仅只是做戏而已。

“不过,残缺你还记得在离开前,自己曾经说过了什么吗?”话锋一转,蓝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我不过是交几个朋友罢了。虽然天残缺确实很想这样回答蓝,但就连他自己都明白,只要他交了江湖上的朋友,他就怎么也不可能摆脱江湖这个大染缸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久久的沉默。

“残缺,我再问一次,你改变主意了吗?”看着天残缺,蓝的语气柔和了下来,“这些年来天下宫对你虽不算好,但在栽培你方面,却几乎是不遗余力。”顿了一顿,他意味深长的说,“你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天残缺没有说话,只是搭在剑柄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涌起了力。

没错,他是知道,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天下宫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所以花力气栽培,而现在,自然到了他付利息的时候了。可是……这个利息委实太大了……想着,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

看着天残缺的神色,老江湖的蓝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思。脸色一沉,他低喝一声:“残缺!”

听到了这声断喝,天残缺带着些许错愣抬起了头,却立时变了脸色--蓝时时拿在手里的那把铁扇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不及细想,天残缺一个铁板桥,险险的避过了迎面而来的铁扇。但尽管如此,他银色的头发还是被飞旋的铁扇割下了一缕。

可是,现在的天残缺却丝毫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已经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在意了。就在他刚刚避过铁扇的时候,蓝的脚已经狠狠地踢向了他的肋下。如果这一脚踢实,恐怕他就要付出一两根骨头的代价了。

到了现在,闪躲已经来不及了,不假思索的,天残却用手臂直接挡下了这一脚,同时刻意放松了身体。

蓝在踢到天残缺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可还没等他收回力道,天残缺就接着他那一脚上的内力,轻飘飘的向后飞去,即拉开了同他的距离,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看着天残缺的动作,蓝略带轻蔑的笑了一下。接住飞回来铁扇,足下一点,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天残缺眼前。

而从拔出剑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天残缺虽然对蓝鬼魅的速度感到吃惊,但却还是及时地挡住了对方手中直指他喉咙铁扇。

“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兵器碰撞声音在不大的破庙里响了起来,不过一盏茶功夫,两人就交手上百招。而这时,高下也分出来了。

蓝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轻松,只是手中的招式却越来越犀利。而天残缺却已经是满头的汗水了。

“嘶--”利器划过衣服的声音在‘叮叮‘的碰撞声里,显得不太真切。但这个声音响起后,破庙中两人纠缠的身影却立刻分开了。

天残缺手提长剑,有些不稳的退了几步。肩膀衣服被割开了一条大口,艳红的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反观蓝,他则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形象,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才经历过了一场战斗。

“ 残缺,”扫了天残缺的肩膀一眼,蓝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里不错,很不错。足以挤进前五。可是,你的这点本事在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眼里上,却什么也算不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看了沉默不语的天残缺一眼,蓝继续说,“刚才不过五百招,我就伤了你。若是由宫主亲自出手……一百招就足以把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