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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39)+番外

得到了答案后,练无殇闭上嘴,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而风魄,却也没有继续说话。面上依旧从容的他,心里却混乱的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事,你不用查,我自有分寸。”直到现在,风魄还记得自己在向慕容飒提出对天残缺身份的疑问时,慕容飒的回答。

头一遭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风魄烦闷的想。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管如何,都是一个祸端啊!府主……

连想到了慕容飒屡次为天残缺破例,风魄心中的烦闷更重了。又瞥了一眼天色,他狠狠的抽了前面奔跑的马一鞭子。

“嘶--”栗色的马吃痛,长鸣一声,猛然加速。

一旁满脸漠然的练无殇猛然抬起脸,凌厉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低下头,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虽然是深夜,但武功极好的风魄又怎么会看不清练无殇含着杀气的一瞥?看得清清楚楚地他心里郁结着的那口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积越多。自然,他的面上依旧还是一派的从容。

天残缺……哼,如果……眼里闪过了一抹狠辣,风魄暗自想着。

车内,慕容语频频打着哈欠,却始终不愿意休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满脸古怪的看着倚着慕容飒肩膀休息的天残缺和任由天残缺倚靠的慕容飒。

。……奇怪,什么时候爹爹这么……和善了?看着眼前这幅意外和谐的画面,慕容语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忽然,平稳行驶的马车在一顿后,猛然加速。慕容语一个没坐稳,脑袋刚好壳到了窗沿上。

呲牙咧嘴的揉着头,他刚想骂出声,却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原来,在刚才马车加速的时候,天残缺就被惊醒了。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子,但本来就靠在慕容飒肩头的他,还是跌进了慕容飒的怀里。

“抱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天残缺撑着椅子,直起了身子。但刚直起一半,他却突然脸色一白,手上一软,又重新跌了下去。

“……”不动声色的把嘴里的腥甜咽回喉咙,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居然这么厉害……到底值不值?苦笑了一下,暗自甩甩头,他把那丝不该出现的迟疑抛到了脑后。

“怎么了?”自然的扶起了天残缺的身子,慕容飒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不太自然的别开眼,天残缺说,“对了,这是什么?”指着刚才压到的东西,他生硬的转了一个话题。

淡淡的看了天残缺一眼,慕容飒也不深究。解下了腰间的玉笛,他说:“归去。”

“不如归去?”听到了玉笛的名字,天残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个字。

“嗯。”点了点头,慕容飒说。

低下头,天残缺带着几分好奇细细的观察着手中的玉笛。

玉笛长短不过一尺二,由白玉做成,通体无一丝瑕疵。笛的内部,用古篆刻了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好!”看着没有一丝棱角,浑然天成的玉笛,天残缺不由赞了一声好字。

“喜欢就拿去。”看着天残缺爱不释手的样子,慕容飒突然开口。

听到慕容飒这么说,天残缺不由一呆。随即,他笑着把玉笛还给了慕容飒,说:“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就糟蹋了。”

挑了挑眉,慕容飒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风魄的声音。

“府主,到了。”

“走吧。”顿了一顿,慕容飒说。

主人都开口了,天残缺自然没有异议。不着痕迹的撑了一下椅子,他和慕容飒一起下了马车。

而被两人忽略的慕容语则耸了耸肩,自个儿下去了。

“府主,就是这里。”见慕容飒下来,风魄微微躬身。而练无殇,早在天残缺下来时,就自觉地站到天残缺的身后的阴影里。

看了面前的客栈一眼,慕容飒吩咐:“你和语儿先去休息。我们去泰山。”后面一句,却是对天残缺说。

“泰山?”看了一眼天色,天残缺有些讶然。

“现在赶去,还能看见曰出。”随手抚去散落在天残缺面上的碎发,慕容飒说。

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句话对方居然会记得。天残缺看着慕容飒,眼里的惊讶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和喜悦。但这感动和喜悦,却一闪而逝。在旁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天残缺就恢复了往曰的平静。

“好。”点点头,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无殇,”转过头,他对练无殇说,“你先去休息?”

看了慕容飒一眼,练无殇似乎在评估。随即,他对着天残缺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客栈。

此时,快睁不开眼的慕容语也被风魄带着,走了进去。

“走吧!”朝着慕容飒一笑,天残缺说。

看着少见的流露出欢快表情的天残缺,慕容飒的眼神微微的柔和下来。陪着天残缺,慕容飒静静的享受着这少有的悠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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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捂着唇,天残缺低低的咳嗽着。尽管他咳嗽得十分厉害,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放在桌上的乌木匣子。

“咳……呜!”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天残缺随手擦去了唇边沾染的血迹。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乌木匣子,抚摸匣子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然而,再仔细一看,却能发现,颤抖的其实不是天残缺的手,而是放置在桌上的乌木匣子。

定定的看了匣子良久,天残缺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剑。顿时,殷红的鲜血就顺着银白色的剑尖蜿蜒流下。而此时,桌上放着的盒子也更加剧烈的颤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收起剑,天残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乌木匣子。

打开的瞬间,一道黄金色的光芒猛然蹿出来,一眨眼间就飞到了天残缺受伤的手臂上。

一只全身金黄,长着两只透明的翅膀,只有指甲壳大小的虫子--正确说,应该是蛊虫,停在天残缺手臂上的伤口处,正贪婪的吮吸着从伤口处流出的血。

看到自己的血进了一只虫子的肚子,天残缺的胃里一阵翻腾。别过头,他深深地吸进了几口气,把心中的恶心压了下去。

然而,蛊虫却不管天残缺到底会不会恶心,只是自顾自的吮吸着泊泊流出的鲜血。慢慢的,随着鲜血的吸入,蛊虫身上的金黄色渐渐被鲜血的色泽取代了。先是淡淡的粉红,随后是亮红,到了最后,它身上的金黄色被深深地暗红代替了。此时,天残缺手臂上流出的血也差不多被吸光了。

吸完血后,蛊虫又顺着天残缺的伤口钻了进去。

“哐--”猛地一声巨响,却是天残缺受不了蛊虫进入身体的疼痛,失手打落了放在桌上的长剑。

正巧路过的慕容飒听到了这一声响,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残缺?”轻轻的敲了敲门,他低沉着声音问。

原本紧紧闭着眼的、满头冷汗的天残缺听到这个声音,霍然睁开了眼。

“……飒?”死死的掐着手臂,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同平常一样。

见天残缺没有开门,慕容飒的心里掠过了一丝疑惑。

“怎么了?”慕容飒问,声音里不觉带上了一些关怀。

“没事,不小心碰倒东西罢了。”天残缺的声音轻快,只是,他的手指,却越掐越深,额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那就好。”虽然对天残缺此刻的态度越来越疑惑,但慕容飒却没有将它表现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他说,“早些休息……你最近精神不好。”说完之后,他就继续向前走去。

隔着门板,慕容飒平淡却蕴藏着关心的话传到天残缺耳朵里时,他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一松,从手臂处传来的痛楚也似乎没有那么剧烈了。

在原地呆了半饷,天残缺细细的咀嚼着慕容飒的话,慢慢的,一种浅淡、却清晰的暖意从他心底升起,占据了他的心头。但渐渐的,另一种苦涩的感觉也弥漫了他的心头。但还没等他理清楚,到底哪一种感觉更多些时,从心头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痛楚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像是被人拿着钝了的小刀缓缓切割一般,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占据了天残缺的整个神经。

“呃!”再也忍不住,天残缺呕出了一口鲜血。

刺目的鲜血染上了天残缺淡青色的长衫,将原本浅淡的颜色染成了丑陋的紫。

吐了一口血后,天残缺心头的绞痛终于慢慢的平息下来了。靠在墙上,他无力的闭上眼睛。

橙红色温暖的烛光照在天残缺的脸上,却也不能为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添上几分颜色和精神。

闭着眼,静静地休息了好一会儿,天残缺才睁开眼,看着手臂上的那道伤痕。慢慢的抚摸着已经结了一层淤的伤口,他自言自语:“至少,这条命该由我来选择……”

翌曰

“咦?残哥……”看着天残缺,慕容语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正低头想着事情的天残缺抬起头,问。

皱着眉,慕容语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嗯……我觉得残哥你今天有点奇怪……”喃喃着,他看着天残缺,冥思苦想。

听到慕容语这么说,天残缺心中一跳,目光不由看向了身边的慕容飒。在见到他的表情一如往常时,天残缺才略略放松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