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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49)+番外

“夫子?”看见了蓝沨,天残缺微微一愣。“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挑了挑眉,蓝沨问。

闻言,天残缺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夫子说笑了,残缺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看着不太专心的天残缺,蓝沨玩味一笑,说:“在想昨天的事?”

没想到蓝沨这么直接,天残缺不由微微一愣,但随即,他就干脆的点了点头。

“夫子,”沉吟着,天残缺开口,“如果宫主是用这种态度的话,那么你们又为何忠心于他?”显然,他还没有忘记当初他离开天下宫前,蓝沨和他谈的一席话。

轻摇着折扇,蓝沨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残缺,你对我们了解几分,对天下宫了解几分,对这武林形势,又了解了几分?”

“如果,你什么都不了解。那么,”蓝沨的笑容依旧温和,手里摇晃的折扇也没有停,只是他的眼里,却多了几分犀利。“又为何这么草率的说出了这种话?”

听着蓝沨的话,天残缺起初还几分不解,但到了后来,他却不由沉默了下来。

“夫子,我……”低声说,天残缺不由轻轻皱起了眉。

“残缺,你看到的、经历的终究还是太少了。”摇了摇头,蓝沨的语气里有了些感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明白有许多事了。”

其实,如果可以,他确实想看这个干净的年轻人是如何一步步、慢慢的成长的,可惜……想到了天亦煊,蓝沨不由皱起了眉。

宫主,你这样,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夫子?”察觉到蓝沨的走神,天残缺不由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听到了天残缺的声音,蓝沨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轻摇着折扇,他沉吟着说:“坚持是好事,你能这样坚持你自己的路,确实不易。不过……”看着天残缺,蓝沨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黑与白,还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灰。”

就在天残缺思索着蓝沨的话的时候,蓝沨微微一笑,又把话题带了回去。

“残缺,”蓝沨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你觉得,所谓的忠诚……究竟有几分可靠?”

听到了这句话,天残缺彻底的愣在了原地,心里不觉升起了一股凉气。

“或者,你认为宫主他会相信这些所谓的忠诚吗?”在说这话的时候,蓝沨的脸上,分明露出了一丝嘲弄。顿了顿,他接着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忠诚也好,感情也好,都不过是相对而言。宫主很强,强到能让我们这一群牛鬼蛇神聚集在他身边为他效力。但如果哪一天……”蓝沨没有说下去,只是朝着天残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在蓝沨离去后,天残缺又呆呆的站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到底,算是个什么地方!?”

喃喃的自语,在逸出唇瓣不久后,就消失在无情的东风中。

“宫主,您吩咐的,属下都告诉左护法了。”黄泉院中,蓝沨微微鞠躬,说。

“我吩咐的?”逗着笼子里漂亮的鸟儿,天亦煊微笑,“不是你自己想说么?”

“属下对宫主的忠心可昭日月。”直起了身子,蓝沨笑着说。

“忠心?”嗤笑了一声,天亦煊的眼里分明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在这偌大的天下宫里,究竟有多少人会相信那一个字?”

摇着折扇,蓝沨旦笑不语。

。……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以破竹之势,横扫了大江南北,压制白道十多年的天下宫,开始不过是由几个江湖上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拼凑起来的吧?

而自己,当时加入天下宫的理由却最为可笑。别的人或是因为惹上了哪个白道高手,或是因为看不惯白道的嚣张,又或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唯独他,是因为做了平生唯一一件不图回报的好事。

如果不是听那个女孩哭得可怜,他又岂会一时意气,冲进火场救人?如果不是一时心软,他又怎么会救了人后不立刻走,还打算安排那个女孩以后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耽搁,他又如何会遇到那些所谓的白道中人?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年少气盛,又怎么会在一言不合后动手之下杀了他们几个人?如果没有杀了对方,他又如何会连夜潜逃,甚至不得不加入了当时才刚刚建立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天下宫?

如果如果,只要有一个如果不成立,他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身份地位。

。……造化,当真弄人呵……想着,蓝沨不由有些些恍惚。

“最近神仙府那里有什么动静?”逗弄着鸟儿,天亦煊漫不经心的问。

“有消息说,神仙府已经联络好了白道各派,初步达成了协议。”说到了正事,蓝沨顿时认真了起来,“还有,最近我们的几趟货都被神仙府和快活林劫了。”说到这里,他不由抱怨,“宫主,如果当初你没有放了慕容飒,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不放慕容飒?不放慕容飒,又岂会有这么好玩的事?”懒散的躺了下去,天亦煊依旧满脸的不在乎,“你不觉得这天下,平静了太久吗?”

“宫主,您再这么玩,会把天下宫玩散的。”带着三分玩笑和三分警告,蓝沨说。

“散了不是正好?”支着额头,天亦煊邪肆一笑,“天下宫也存在这么久了,倒越来越无趣了。”

听到了这句话,蓝沨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无奈。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天亦煊有一天会把天下宫直接卖给白道的人。

“神仙府和快活林劫镖是么……”不太在意的想了想,天亦煊说,“那这次的镖就交给天残缺吧,他这个左护法也好做点事了。”

“会不会太快了?”皱着眉,蓝沨反射性的说。

似笑非笑的睨了蓝沨一眼,天亦煊说:“你对他倒是上心,不过这种事,早晚有什么区别?”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蓝沨自知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故问:“那是神仙府还是快活林?”

“神仙府先放放,这次让他走快活林的路。”半睁着眼,天亦煊懒散的说。

“是,属下告退。”该说的都说完了,蓝沨微一躬身,离开了黄泉院。

第42章 行程伊始

正午的骄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就连路边的花草,都无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

“喂,你听说了吗?”在一列装备齐整的镖队的最后,两个汉子低声嘀咕着。

“听说了什么?”被问到的络腮胡子打了一个哈欠,爱理不理的。

“听说因为最近丢的货多了,上头恼了,所以派了一个厉害的下来。”先前的一个汉子神神秘秘的说,“好像还是什么左护法的。”

虽然那汉子说的神秘,但那个络腮胡子却没有给对方面子。只见他瞟了对方一眼,一撇嘴,满脸的不屑,“什么个东西,也好拿来说事!你当就你有耳朵,别人都是聋子不成?”

“若只是这样,我当然不会拿来说,”见对方这样,那汉子也不恼,兀自笑着,“只是听说那左护法喜欢……”他比了一个手势,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明白的笑容。

“哦?”看到了这个,络腮胡子顿时精神了起来,“你说那个左护法也是此道中人?”

“那是,大家都是男人嘛!哪个不……”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汉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络腮胡子,也跟着嘿嘿怪笑起来。

“赶路不敢路,都在给老子吵什么东西!?”就在他们笑得正欢的时候,一个鹰勾鼻子的男人厉声喝问。

“厉爷!”见到了男人,两个偷懒打混的人浑身一个哆嗦,小声的叫到。

那个名叫厉爷的男人脸上有着一条从右眼到左颊的细长疤痕,配合着他阴狠的神情,让那两个赖惯了的老油条也不由得心底发虚。

“说啊!”咆哮了一声,厉爷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

黝黑的马鞭在空中发出一个清脆的响声,也让那两个本来就心有惧意的汉子脚下发软。

“又怎么了?”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爷!”看到了来人,那两个汉子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立时叫出了声。

“厉岩,出什么事了?”看了那两个汉子一眼,叫温爷的书生模样的男人问厉岩。

“出了什么事?”冷笑了两声,厉岩说,“你问问他们什么事!我还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宫的规矩这么宽松了,居然可以在押镖的路上聊天!”

“厉爷,您息怒,我们知道错了。温爷,相信我们,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家伙见温弘听后,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连忙保证到。

果不其然,在温弘听到他们的保证后,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就算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哼!”听到温爷这么说,厉岩也不好不给对方面子,只见他冷哼了一声,掉转马头,向前小跑了去。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拔高了声音,温弘对停下来的人说。在这一个小队开始继续前进后,他又对那两个男人说,“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老实一点!最近你们的厉爷心里不大爽快,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们收拾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