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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42)+番外

盛薰书期待:“那你能再搞个计划让我爸把我的零用钱还回来吗?”

许嘉年:“能。”

盛薰书双眼放光,扑上来:“那——”

刚才搭在许嘉年脸上的书被扇到了盛薰书的脸上,许嘉年将人毫不留情镇压下去:“但这事你得自己想。”

他心里有一杆秤,还是掂得挺分明的。

帮错错拿到出入自由权是因为错错本身就享有人生自由,但帮错错忽悠他爹给他零花钱,这未免显得奇怪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盛薰书自己去干。我最多……迂回地小小引导一下他走上正确的斗智斗勇的道路吧,咳。这也不算太犯规,毕竟我还是和错错比较亲近的。所谓道理归道理,帮亲不帮理。许嘉年暗暗思忖。

许嘉年休息得差不多了。将手头那本已经看完的书本放到左手边,又从右手边再拿起一本书来。

这是图书馆里头的一间独立工作区。

许嘉年从小学时候就是图书馆的常客了,和几任图书管理员都十分熟悉,有点属于自己的小小特权: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有间单独的小房间。

房间镶着透明的玻璃,玻璃之外就是一排排的书籍,偶尔会有陌生人的身影在书架群中一闪而过,但更多的时候,这里只有书架、书、以及呆在房间里看书的人。

盛薰书趴在桌子上看着许嘉年。

他的目光从许嘉年手上的书籍挪到许嘉年身旁的书籍,他发现这一回许嘉年拿的书籍全都是大部头,这一本写着《心理学导论》,又一本写着《心理学与生活》,又一本写着《变态心理学与心理治疗》,还一本又是《心理咨询与治疗经典案例》。

他纳闷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心理学了?”

许嘉年:“我不喜欢啊。”

盛薰书:“那?”

许嘉年笃定:“它们有用。”

话音才落,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许嘉年接起来“喂”了一声,也没怎么说话,就光听电话那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接着最后笑着说一句:“我知道了,我这里有类似的,回头我把东西送你那里去。”

一通电话很简单,也就五分钟多点的时间。可也不知走了什么运,一连半小时,许嘉年接到了三通这样的电话。

盛薰书在一旁都听得不耐烦了,心里又好奇,问:“都是谁打来的?”

许嘉年:“想听?”

盛薰书:“想!”

许嘉年:“别说话。”

说着,他将又一通电话开了免提。电话里含含糊糊的声音一下子放大了,清晰地在室内响起:“年年啊,阿姨是你隔壁那栋楼的。我听老陈说你最近在小区里做个问卷调查,调查家庭和谐必要条件的?你看,是这样的,阿姨的闺女刚刚生了孩子,但是因为亲家母老是在月子里说闲话,现在小两口闹矛盾……我听说你那里有几家就是这种情况,你能不能告诉阿姨,这几家是怎么解决矛盾的?”

许嘉年说:“没有问题,阿姨。回头我就把类似的档案送到你家。我听说阿姨你的女儿是怀了好几次才怀上的,到时候我过去的时候能和我说说吗?”

阿姨笑道:“你才多大也想听这个?”

许嘉年义正言辞:“这是我的作业!”

阿姨满口答应,模仿着许嘉年做调查时的口吻说:“行啊,你上门来我就详细的告诉了。也让你替别的有这需要的人群解决解决问题。”

许嘉年挂了电话。

他看向旁边的盛薰书,盛薰书从头到尾目瞪口呆.JPG。

他伸手在盛薰书眼前招了招。

盛薰书翻个白眼:“我醒着呢!但你的爱好也太奇怪了吧……?”他连忙表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许嘉年冷幽幽看了看人:“我在做社区调查,让我爸妈看看,为结婚而结婚的家庭到底有多少矛盾和痛苦,究竟是怎么样的日复一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倒枕捶床心有不甘。”

盛薰书总算没有傻到底,咳了两声,小声说:“并让他们发觉同性恋有多少美满?”

许嘉年斜了人一眼:“并让他们发觉,自由恋爱获得的真爱有多少美满。”

盛薰书又举出反例了:“那如果有相亲结婚的人过得很美满呢?这不就变成他们的论据了?”

许嘉年眼皮也不撩:“傻,还当做学术呢。反例我干嘛收进资料库。”

盛薰书:“东西要不先给我?”

许嘉年:“干什么?”

盛薰书:“我先拿去说服我爸!”

许嘉年:“不行。”

盛薰书一愣:“嗯?”

许嘉年:“盛薰书,你爸爸要由你来负责,也只能由你来负责。”

他合上了书,他手头上的是《心理学与导论》。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不止是引导自己爸妈了解并接受同性恋的事情,还有错错……

许嘉年的目光一忽儿从书上挪到了盛薰书脸上。

在他刚才那句话之后,盛薰书没有接话,眉头已经皱起来,眼神也不再看着他。

这是很明显的逃避状态。

证明主人一点都不想去做他刚才听见的那件事情。

其实我能够理解。

许嘉年暗暗想,如果我喜欢错错的事情突然间就被我爸妈发现,我爸妈态度激烈,我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回避这个引起家庭战争的痛苦事情。

可是痛苦是需要解决的,不然就会一直痛苦下去。

我可以帮助错错,我试着去解开错错的心结,但盛叔叔最终只可能被错错说服。

人总愿意被崇拜的人或喜欢的人说服,而不会被仇人说服。

我有信心说服我爸妈,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爱我。

错错也一样,至少这件事,他得自己干。

许嘉年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有点轻柔,在百叶窗的柔和光线下,有了一丝缥缈氤氲:“错错,过两天我就要去报道了,那天……你能来送我吗?”

从后天开始,北大报名的日子就正式来到了!

从南方到北方,将近要坐一整天的火车。许家父母决定陪着儿子一起去北大报名。许妈妈在屋子里收拾着收拾着,忽然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外头,将门掩上,小声和许爸爸说话:“老许,你说对对是个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不该喜欢的人……你看他天天变着法子说服我们,我这心都七上八下的,跳得慌。”

许爸爸没答话。他打亮火抽了根烟。

烟雾在狭小的空间内缭绕,模糊了这一对夫妻的面容。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没怎么睡着的许爸爸先一步起来,他开窗开门透风,将房间里还残留的那点烟雾散去,又对着家中的镜子照了照,不由郁闷:白头发又多了两根。

接着他走出洗手间,本来打算开门去买个早餐,没想到门在他面前打开了,从外头回来的许嘉年和许爸爸撞了个正着。许嘉年愣了一下,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来:“爸,早餐都买回来了,再过五分钟稀饭就好了,差不多可以叫妈起来吃饭了。”

塑料袋中冒着的热气一忽儿扑倒许爸爸心里,轻而易举就将家长一颗疲惫的心给熨帖了。

许爸爸唏嘘一声,接过儿子手中的塑料袋,从中挑出个包子咬了一口。

如果儿子真找了个不该喜欢的人喜欢上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啊!

实在说服不了——那也只能再摆事实讲道理,慢慢说服了!

总不能把好好一个家,闹得鸡犬不宁吧?

火车发车时间在上午九点。

许嘉年一家吃完了早餐,提着行李出门,往火车站走去,在八点半的时候到达站内,排队准备上车。不过许嘉年有点心不在焉。他不时回头看向入口的方向,希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一时间,在隔壁的盛家里头。

盛爸爸这回也懒得对盛薰书多说什么了,他直接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看报纸,摆明了不让盛薰书出门。

盛薰书快被自己爸爸气死了:“你让开,我去送一下许嘉年怎么了!”

盛爸爸冷笑一声:“呵呵。”

盛薰书:“爸——”

“你们在吵什么?”盛妈妈不满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盛薰书还惦记着和许嘉年的约定,抓住一切机会引援:“妈,爸不让我出门送许嘉年!”

盛妈妈皱眉:“你干什么,儿子都十八岁了,去送送朋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盛爸爸怒道:“你问问这小兔崽子干了什么事情!”

盛薰书嚷嚷:“我干什么了!你说我干什么事情了!”

盛妈妈:“你最近脾气也太暴躁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盛爸爸:“你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

盛薰书也急了,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倒是看你最近又关着我又不给我零用钱,把我当仇人看守着,别是我在外头有了弟弟了吧!”

盛妈妈脸色一变。

盛爸爸气冲上头,指着盛薰书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和许嘉年——你这个变态——”

极度的愤怒之后,激动的盛爸爸只觉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盛妈妈骤然变色:“老盛?老盛?快打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