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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60)

谢非是将听到的话告诉他。

慕枕流道:“难道望南府最近有什么变故?”

谢非是摇头。

过了一个时辰,门卫那里依旧没什么动静。

谢非是火了,走到城门前,抓了一块下来。

门卫们惊得站都站不住了。

要知道,这是城门啊,望南府的城门!

几个门卫连滚带爬地喊道:“霍南疆王来了!南疆王杀进来了!霍决来了!”

谢非是脸色更黑,对着还留在原地的卫兵道:“谁是霍决?!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海逍遥岛谢非是!”他说完,扭头看慕枕流。

慕枕流似笑非笑。

谢非是道:“我哪里说错了?”

慕枕流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谢非是噎住,很快凑到他边上,赔笑道:“该改还是得改,我以后跟着媳妇儿姓。”至于他爹会怎么想,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东海逍遥岛岛主莅临望南府的消息以之前“抓到两个疑似南疆王夫妇”快百倍的速度传到望南府知府邢奇章的耳朵里,他立刻用比“东海逍遥岛岛主莅临望南府的消息”快百倍的速度出现在了谢非是和慕枕流面前。

“岛主和慕大人大驾光临,邢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邢奇章抱拳。

谢非是道:“我本没有打算让你知道。是他们逼的。”

“……”邢奇章干笑道,“这个,手下多有得罪,还请岛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则个。”

慕枕流道:“邢大人客气了。”

邢奇章道:“慕大人不是刚刚调任平波城吗?为何会出现在望南府?”

慕枕流轻描淡写道:“要务在身。”

邢奇章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盛情邀请两人入府。

谢非是见慕枕流没有拒绝,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第六十一章 请求

长生子被公认为庄朝第一高手的时候,正是谢非是的父亲,老逍遥岛岛主失踪的时候。所以,尽管长生子得到了第一高手的名衔,但江湖上还是有不少的质疑之声。毕竟,在长生子之前,东海逍遥岛一直是武林第一的象征。

正因如此,纵然谢非是年纪轻轻,还输了一场万众瞩目的比武,在邢奇章眼里,依旧是位惹不起的贵客。

谢非是便带着慕枕流在邢奇章的府邸里胡吃海喝了一通,又要了一间上房,美美地睡了一觉。期间,邢奇章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叫人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当他们次日醒来时,邢奇章当即闻讯赶来。

“不知两位昨夜休息得如何?”他笑眯眯地问。

谢非是道:“应当没有人比听了一宿墙角的邢大人更清楚啊。”

邢奇章惊道:“谢大侠何出此言?邢某对天发誓,绝无监视二位之一。”

谢非是呵呵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邢大人何需紧张?”

邢奇章赔笑两声,挥手叫下人送膳,自己陪座。

慕枕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谢非是的身份再特殊,也只是个江湖中人,何以令邢奇章这个朝廷大员卑躬屈膝?难道是因为方横斜的关系?他此次上京是为了揭发军器局和唐驰洲暗中勾搭的阴谋,自己此刻却沾着方横斜的光享受招待,不禁如坐针毡。

“谢大侠请用,慕大人请用。不要客气。”邢奇章在旁布菜。

若是个妙龄佳人坐在他这个位置,此情此景倒还有几分情趣,换成邢奇章,简直像一桌子都在说:有事相求。

谢非是看慕枕流吃了个七七八八,放下筷子道:“邢大人家厨子的手艺实在不错。”

邢奇章道:“他还会江南小炒。谢大侠多待几日,我将他好好地露两手。”

谢非是道:“待几日就不必了,想露两手的话,就多做些不易坏的食物,让我们带着路上吃。”

邢奇章笑道:“好,好好。不过,谢大侠真的不考虑再多待两日吗?难得您这样的贵客莅临望南府,我若不能一尽地主之谊……”他停了停,“日后回京见到方府主,也不好交代啊。”

谢非是道:“你拦着不让我们走,更不好交代。”

邢奇章忙道:“绝无此意。”他叫人去准备食物。

谢非是道:“最好再来点好酒。”

“有有有!望南府的江酒、井酒和春花酒都相当的有名,这三种酒又分了好几类,储藏的时间长短不同,味道也更不相同。就说这江酒,里面放上两颗青梅,味道更清冽可口。”邢奇章见他对酒感兴趣,立刻滔滔不绝地卖弄起来。

谢非是明知他卖弄,仍是听得不断地吞咽口水。

慕枕流微笑道:“那要请邢大人准备一辆马车了。”

邢奇章笑容一僵。

谢非是点头道:“不错不错。”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够了吗?”

邢奇章忙站起来道:“如何使得?谢岛主莅临望南府,难道是我三生之幸。怎能让两位破费?”

谢非是道:“你若是不贪赃枉法,囊中也不会太富裕,还是收下吧。”

邢奇章无话可说,打了个哈哈将银票收了起来。

准备食物时,邢奇章千方百计地拖延时间,到了傍晚才假惺惺地说准备好了,但天色不早,不如再留宿一晚。怎料谢非是道:“我们睡了一天,正精神着,赶路正好。”

邢奇章见他们油盐不进,莫可奈何,只好说:“当年岛主与阿裘一战败北,我很是可惜啊!可怜天下人都是愚昧盲从之徒,竟以为岛主的武功远不及霍决,我虽极力辩驳,奈何难敌众口,实在很是为岛主打抱不平。”

谢非是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

邢奇章道:“霍决身居南疆,与望南府一江之隔,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心胸狭隘,跋扈张扬,岂能与谢岛主相提并论?我虽知真相,却无法说服众人。我在想,唯有等到某一日,谢岛主亲手打败霍决,世人才知道孰高孰低。”

谢非是看慕枕流已经指挥人将邢奇章送的东西放到了马车上,漫不经心地接口道:“那你慢慢等。”

邢奇章道:“其实也不用等那么久。据我所知,南疆王霍决这几日就要来望南府了。”

谢非是道:“哦,那你好好招待他一番就是了。”

邢奇章见自己煽风点火了半天,对方全然不上钩,有些急了:“难道谢岛主……真的全然不介意?”

谢非是道:“谁认为我武功差,就自己上来找打。要是谁认为我武功差,我就跑去打别人,那显得我多傻缺啊?”

邢奇章:“……”

谢非是又道:“至于‘再没有比我更了解南疆王’这种话,我听听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席停云的耳朵里……啧!”

邢奇章:“……”

等慕枕流与邢奇章道别,谢非是跳上马背,一抖缰绳,就驾着马车去了。

慕枕流从窗口看着邢奇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好笑,从车厢里出来,与谢非是并坐:“生气了?”

谢非是道:“我为何要生气?”

慕枕流道:“阿裘那一战,你是故意输的吧?”

谢非是憋屈地噘嘴。答应方横斜时,他并不觉得输一场比武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真的输了以后,天下人都说东海逍遥岛的武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当邢奇章当着慕枕流的面说自己不如霍决时,他却觉得,那一场,自己输冤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输,不过,我相信绝不是因为武功不济。”慕枕流道。

谢非是搂过他,在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还是媳妇儿了解我。”

慕枕流道:“若是以后,方横斜再叫你输,你还输吗?”

谢非是道:“以后听媳妇儿的。”他突然抬手捏住慕枕流的下巴,坏笑道,“你套我的话?”

慕枕流无辜道:“有吗?”

谢非是拇指摩挲他的嘴唇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我输,想来是留着阿裘有用吧。”

有什么用呢?

越是了解方横斜,就越不了解他。

就比如,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方横斜为什么会救自己一样。

慕枕流看着前路,突然有些茫然。

自己带着的证据,真的能扳倒方横斜吗?

不管外面如何的风风雨雨,天机府里一派祥和安宁。

文思思在府里“闭门思过”憋得慌,冒着性命之危,找席停云下棋。

霍决在旁虎视眈眈。

文思思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王爷久离南疆,真的不要紧吗?”

席停云微笑道:“有武女子在。”

文思思哂笑道:“他就算竖起冲天辫,也模仿不出王爷的神韵于万一啊。”

席停云道:“他有别的办法。”

霍决瞄了眼棋盘:“将军。”

文思思一边上“士”护驾,一边笑眯眯道:“他的办法,大抵又是逮着个人胡缠一通,闹得满城风雨吧,也不知颜初一和平主他们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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