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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溟界(30)

“……”看着灰斑,寒朔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被震惊和略微的恐惧所取代。

“怎么……”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寒朔严肃的看着青煈,“怎么会是尸丧毒①?有海族②的人潜进来了?”

“目前还不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下手的是我身边的人。”放下了袖子,青煈淡淡的说,“这几天你最好也不要到我这里来,这种毒会通过接触传染给别人,虽然传染的可能性很小,但终归会传染。”

“青煈,有没有思路?”紧紧皱着眉,寒朔问。

“我长期接触的,除了修,就只有四大战将③,修一直在我身边。而四大战将……两个在边境巡逻,一个是我准假,一个因病在家里休息。”寒着脸,青煈平淡的说。

他手下的四大战将,每一个都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而今,这几个人却都有嫌疑,如何让他不寒心?

“有没有?……”寒朔沉吟着问。不管如何,五个人的目标都太大了。

“四大战将是我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修是百年前由我买下来的。”闭了闭眼,青煈面无表情的说。

寒朔沉默,不管是怀疑哪一个,都是一件让人寒心愤怒的事。

“若离呢?”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寒朔突然问,“这种毒,让他呆在你身边……”

“我不放心,”说道楚若离,青煈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就算危险,我也希望能亲自看着他。”抿抿唇,青煈眉宇间有一丝无奈和歉疚,“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他和我亲近,只希望到时……”

见青煈已经有了打算,寒朔点点头,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

“这种毒的时限不过十天,现在……”瞥了一眼青煈的手臂,寒朔问。

“第一天。”青煈淡淡的说。毒是在他得知楚若离要回来,欣喜莫名的那个晚上中的。

“有计划了?”点点头,寒朔半眯着眼,问。

“自然。”傲然一笑,青煈的神色里隐隐有着骄傲和自信,身为一个元帅的骄傲与自信。

“算我一份,”邪笑着,寒朔说,“我对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海族人很感兴趣。”

淡淡一笑,青煈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少主?少主?起床了。”清晨,修推开门走进屋子,将为楚若离准备的衣衫放在了一边,推开窗户,让还有些冰凉的晨风带走室内混浊的空气。

缩在床上,抱着黑蛇身体的楚若离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赖在床上没起来。

而修显然也早已习惯了楚若离赖床的习惯,在轻手轻脚的整理好屋子后就出去了。

闭着眼睛,楚若离安稳的睡着,直到受不了不知何时飞进来的花精的骚扰为止。才不清不愿的睁开眼。

一睁开眼,楚若离就看见被自己抱着睡的黑蛇早已醒了,此时正梗着脖子,一对大大的碧色眼珠瞪着飞到两眼之前,还在上下左右胡乱飞舞的花精,想摆头躲过,却因为身子被抱住而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情景,楚若离顿时笑了出来。拍了拍黑蛇的身子,楚若离松开了手,走下床梳洗一番后,拿起了修准备的衣服。

然而,在拿起的那一刹那,楚若离眼前一晃,又看见了修拿着衣服,整理房间的情景。

微微一怔,楚若离手一松,手中的衣服掉到地上。而眼前,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怎么回事?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衣服,楚若离思索半响,还没有头绪。

抓了抓头发,他像昨夜一样放弃了这个问题,拿起衣服穿戴好后,就离开了房间,走向大厅。

走到大厅,看见坐在饭桌前的青煈时,楚若离微微一闪神,刚想露出笑容,却看见青煈站起转身离开。

怔怔的看着青煈的背影,楚若离低下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开始一口一口的吃着东西。

——

① 尸丧毒:一种巨毒,中毒者如果不能在十日内找到施毒者并将其杀死,就会死亡,从无例外。此毒毒性霸道,对施毒者要求也极严格。其一,要有海族血脉,其二,施此毒的十天里会异常虚弱,其三,施此毒必须彻底了解被施毒者的内息运转。此毒会通过接触传染,但传染不易。

② 海族:虫族的一个分支,百年前已经灭绝。

③ 四大战将:每个元帅底下,都有直属的四个只比元帅第一级的战将。

第24章 麻雀凤凰

人间路,城东的一处

“还好吗?”密闭的暗室被推开了一线,又马上合上。沉沉的黑暗中,看不清呆在暗室里的人,也看不清进来的人。

“……你说呢?”在进来的人话音落下一段时间后,暗室内才响起了一个低哑迟缓的声音,仿佛迟暮的老人。

“啪!”一声轻响,闭上的灯台被点亮了,微弱的光芒在暗室亮起,一点一点的驱逐了阴暗,照亮了暗室。

暗室看上去很简陋,除了墙角的一张床和对着床的一张矮小桌子外,并无他物。但在暗室的四面墙上,却画上了暗红色的符号,在黯淡的灯光下,透露着诡异,仿佛那些符号是用鲜血涂成的一般。

“看上去不太好。”进来的男人背对着灯,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谁让你……点灯的?”躺在床上的人,外表和成年的龙族差不多,但他的耳朵,却像是鱼鳍,眼睛则是兽瞳,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布满了鳞片。而此刻,虽然灯光极其微弱,但他的眼睛还是急促的收缩了起来。

“我可不像你,在黑暗中也看的那么清楚。”来人低低的说。

“……哼……”轻轻哼了一声,躺在床上的人闭起了眼,咳了几声。

“计划……似乎很成功呢,珞矆。”看着床上人灰白的脸色,进来的人突然开口。

“你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怎么会不知道?”略带嘲讽的说了一句,珞矆立刻剧烈的喘息起来,神色也变得痛苦。

“他最亲近的人怎么会是我呢。”淡淡的反驳了一句,来人看着周围,微微皱眉,“你这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每天只喝水就可以了?”

“……我是海族啊……”久久的沉默后,珞矆睁开了眼,茫然的看着上方,“我本来,可以和亲人朋友一起在广阔无边的海洋里遨游,可以恣意吃海族最喜欢的食物……”喃喃着,珞矆眼神有些涣散,“青煈,那个人灭了海族,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既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那些摆设做什么?海族……只要有水就能活下来了,现在,除了他的命之外,其他的一切对我都毫无意义。”

崇尚自由的海族,把自由和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对他们而言,自由第一,尊严其次,生命最末。

而对于一个同时丧失了尊严和自由,却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海族而言,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呵……只是没想到……你会背叛他……”慢慢的闭起了眼,珞矆的声音恢复了先前的有气无力。

“我很感激青煈大人为我所作的一切。”尽管看不到来人的正面,但从他的声音中,也不难听出他此刻心情的沉重。

“后……悔了?……”珞矆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然而,这句话,那人却应得意外的坚决,“纵然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无法……”说道一半,那人突然停顿了。

“这么……小心?你……还真是……一只……忠狗……”吃力的笑了笑,珞矆困难的睁开眼,断断续续的说。

——对于崇尚自由的海族而言,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如此忠诚,无疑是一件可笑而又可鄙的事情。

然而,那人却没有因为珞矆的话而生气,只是说:

“这么痛苦就早些休息吧,这才刚开始。”

“痛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珞矆喘着气笑了起来,“怎么……会……我现在……快乐得不得了……我越难受,就说明……毒越……成功,只要……只要十天一……过,他……那个……恶魔……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连……半点……碎片都……不……不剩……”

这,正是丧尸毒最残忍的地方——永远消失在世间,连半点灵魂的碎片都不剩。彻彻底底的,抹杀。

说完了这段话,珞矆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陷入了昏迷。

“青煈大人……很抱歉,我也是逼不得已,若非您坚持中立,又岂会有今天的情况?”沉默半响,那人低低的说,“时间不多了……我会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厚重的石门一点一点打开,又一点一点关闭。那人的离去,似乎把暗室里的最后一丝生气也带走了,只余下阴寒的气息一点点的蚕食着墙壁上微弱的光明。

直至,暗室里再次被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的黑暗所笼罩。

——

元帅府,楚若离寝室

时值初春,阳光暖暖的照着,地上的一切都沐浴在这暖和的阳光中——盘旋在楚若离寝室敞开的窗口上的那只大大的黑蛇也不例外。

在暖和的阳光下,它惬意的放松身子,懒散的躺在楚若离窗下的书桌上,让身子充分沐浴阳光,头则搭拉在窗沿,让院子里的花香顺着和风飘到它的鼻子里。

不过,这丝惬意很快就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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