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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郡王(100)

作者: 许百龄 阅读记录

殷拂云蹲在一块大石上,伸手掬一捧水想洗把脸,最后停下来,现在她易容碰不得水。

重阳已经清洗脸,坐在高一点的石头上,放眼朝远处望。

“你常来?”她问。

“是。”重阳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道,“那就是闻名的赤狐山。”

殷拂云抬眼望去,水汽弥漫,看得不是很真切,她起身站在一侧高处大石上。

太远,依旧看不清。

按照舆图上所记,赤狐山在白狄境内,是一座绵延数百里的高山,是白狄的屏障。

“去年殿下便是在那里身受重伤,差点没有回来。”她望向重阳,“你可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是她一直的疑惑。

重阳好奇他这么问,心想他是刚到殿下身边,所以不清楚情况。

“听闻殿下当时像着了魔,发疯一样对白狄士兵砍杀,满身是血是伤都不停下,大有求死之心,连闻将军都拦不下,直到最后倒下。”

“着魔发疯,一心求死?”

“是,具体我也不知,七爷可以问问其他亲兵。”

她问过了,但是无论闻邯、陶俭还是其他的亲卫,个个守口如瓶,不透露一个字。

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忻怎会那般?

远处赤狐山矗立巍峨,去年的事情,恐也遥远不及。

重阳从马背上解下酒囊丢一个给她。

她拔掉酒塞,浓烈的酒气呛入她的鼻息,她忙移开,忍住没有咳嗽出来。

重阳见她皱眉,笑问:“七爷不喜饮酒?”

“很少饮,这是什么酒?”

重阳指了下面前湖泊:“蓝湖风月,被誉为北境最烈的酒。我以为七爷善饮酒,是我大意了。”

殷拂云笑了笑:“我倒是要尝尝,今日骑了一回舒龙烈马,再饮一口北境最烈的酒,才不枉此生。”说完昂首饮了一口,酒水刚入口绵柔淳厚甚至有一丝甘味,当烈酒入喉,便是辛辣苦涩,咽下去,口腔中都是浓烈酒味。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望着手中的酒囊,无奈摇头笑道:“果然烈酒,还真喝不来,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是我准备欠妥。”

殷拂云转头瞧见湖边的一尾肥鱼,笑道:“有酒还是要配好菜。”从一旁找来一根树枝,削尖一端,当肥鱼游过,猛然插下去,一连插了两条。

两人在湖边一边吹着湖风,一边烤着鱼、喝着酒。

就着烤鱼,殷拂云忍不住又饮了几口酒,蓝湖风月后劲太大,她不敢多喝,但已经微醺,好在湖风清凉,头脑一直保持清醒。

吃喝完,两人沿着湖边闲步,殷拂云望向湖北方,轻轻叹了声。

重阳也朝北望去,沉默片刻道:“终有一天,失去的三州会再划入大周疆域。”

她侧头望着重阳,他目光伤感、怨恨又无比坚定,似乎这是他不可动摇的信仰。

北境的将士都难有这么强烈欲望。

“你是遥州人?”她试探问。

遥州人比任何一个州府的人都恨白狄人,这么多年,他们饱受白狄人残杀掠夺。

重阳点点头。

“会的。”她道。

重阳微微笑了下,眸中却没有一丝悦色。

离开蓝湖,马匹爬上山坡时,殷拂云和重阳不约而同回头朝北方望去。

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纵马奔下山坡,一路驰骋南回。

回到司马场,已是傍晚,昏黄的日头落在山尖。

刚拴好马,一个士兵急匆匆走来,慌里慌张地道:“七爷,殿下命人找你一天了,你可算回来了。”

“什么事?”

“来人没有说。”

“我知道了。”她向重阳告辞便回轻骑营。

让她来司马场躲麻烦和散心,现在又这么着急寻她,必然有大事。

回到轻骑营天已经黑了,她直接来到李忻的营房,门前廊外的亲卫给她一个提示的眼神,里面的那位正在气头上。

她在门前告进,里面没有回声。

她敲了敲门,再次告进。

里面才传来含着怒气的一声:“进来!”

推门进去,当即愣住,房中桌椅翻倒,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花瓶和杯盘,书案旁散落一地书卷折子和笔墨。

凌乱中伏身跪着一人,一身常服,战战兢兢,侧脸有三分熟悉。

李忻冷着一张脸站在灯影里,浑身散发阴冷寒气,能将人冻得哆嗦,难怪男子被吓成这样。

“殿下。”她带着小心规矩施了一礼。

李忻一双含怒目光射过来,她微微垂眸不去接他的视线,免得又激怒他。

李忻怒声喝问:“你去哪里了?”

“属下去了蓝湖。”

“蓝湖?下一次你是不是直接奔回华阳了!”李忻霍然大怒。

殷拂云受这无名之火,心里不舒服,忍下不悦,心平气和问:“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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