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该死的郡王(15)

作者: 许百龄 阅读记录

一直到傍晚她们才被允许去吃饭,个个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粗茶淡饭和咸菜都吃得甚香。

兰溪顺便给隔壁的母女带了些饭菜,从门窗缝里递进去。

屋内昏暗,也没有燃灯,瞧不见两人,只能听到女子低低的轻咳。

当夜四人正熟睡,忽然隔壁嚎啕大哭,声音如雷,四人被惊醒,细听是妇人在哭女子。

兰溪要过去看看,白姝立即高声叫道:“你若是再去充好人,我明儿就告诉军爷们,你也跟着她们一起被关吧!”

兰溪犹豫了下没出去,回头目光询问地看向殷拂云。

殷拂云无可奈何,解释:“我们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平添危险。”

次日隔壁没有一丁点声响,安静异常。兰溪去给隔壁送饭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微弱的光下线,妇人抱着女子靠墙坐着,一动不动,如一尊石雕。

“没了。”殷拂云低声道,昨夜那一阵痛哭时,人应该已经没了。

“也是可怜人。”兰溪感伤一句回屋。

女子是妇人的亲生女儿,被抄家的当日正临盆,丈夫被抓,她受到惊吓难产,孩子没了,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月子是在牢里度过,落下病根,发配途中又染上这种恶疾。

随后士兵过来,打开门时发现妇人心口插着一把剪刀,早已经咽气。两人被草席裹着抬了出去。

殷拂云站在窗前看着人从眼前过去,眼中滚热,她多少个亲人也都是这样草草掩埋。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桑烟萝背着药箱过来,给她们检查是否也有感染。她们从桑烟萝的口中得知,如今女营已经不止那母女一家四人染上此恶疾,还有几人也出现了症状,甚至刚刚发现有士兵有此病症。

这便是大事了,几人都紧张起来。殷拂云打听:“军中的将官们都是什么态度?”

桑烟萝摇头苦笑:“这是将军们的议事,我哪里知晓。如今军医都在想办法医治和杜绝此恶疾,也没空去打听。”

怕是不想说吧?

殷拂云礼貌一笑:“真的难为桑姑娘能想到我们,还忙中抽空过来为我们检查。”

“医者本分。”桑烟萝笑笑。

将四人诊了一遍都没问题,桑烟萝收拾药箱匆匆离开。

出了女营,闻邯立在外面,桑烟萝迟疑了下走过去。

“闻将军怎么过来这种地方?”

“人怎么样?”闻邯朝女营大门内望去。

桑烟萝摇摇头:“都没事。”

闻邯低低嗯了声,转身而去。

——

北境军议事堂,气氛紧张,李忻黑着一张脸,目光如寒刀瞪着对面的中年将军。

中年将军满脸怒气,也愤怒瞪着李忻。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上座的秦统帅和分座左右的其他将军们,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安静异常。

片刻,身材魁梧的青年将军起身打破死静的气氛。他对上座主帅施了一礼,又扫了眼在座的诸位将军,说道:“想必各位将军听过营妓守榆城。”

诸位将军两两相视,虽然故事久远不可考,在军中却也是一段传奇。

几百年前夏国军与敌军交兵,前方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军覆灭,最后几百营妓披甲守城,虽然最后全都战死无一生还,榆城也未守住,但这一段传奇说来却让人颇为动容。

虽然命如蝼蚁,被人践踏,却也有一腔热血,一颗赤心,令多少弃械投降的男儿汗颜。

“我倒认为,营妓可杀,但不可全杀。凡是染上病症者,便按照范将军所言,以免后患。无病症者,先关在女营几日观察,最终军医确认无病症,便留下一命,殿下和范将军意下如何?”

“不可!”中年将军立即否决提议,言辞愤懑道,“因为这些女人,已有士兵被传染发病,不知还有多少人染病而未发,这群营妓罪大恶极,怎可与守城营妓相比,当全部斩杀!”

“染病者寥寥数人,却要杀所有营妓,她们有何罪?范将军此举与滥杀无辜有何区别?”一个年轻的将领站起身反驳。

范将军身边立即有人起身支持范将军:“一群营妓,本就是罪人,死不足惜,不能因其危及将士。”

恰时,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将军站起来嚷道:“罪人就该死了?小范将军你当年也曾因罪入过狱。”

“张恕!”小范将军顿时火冒三丈,被当众揭短,那是直接扇他的脸,手按在佩刀上准备上前,被身边将领一把拦住。

范将军脸也沉得能滴出水来,那是他们范家的耻辱,目光恶狠狠瞪着张恕。

李忻瞥了张恕一眼,虽然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却大快人心。

他凛然道:“军营严肃威武,是将军们军务裁决将士们训练之所,本就不该有歌女舞姬,琴瑟歌舞只会消磨志气。”

上一篇:盛夏流光 下一篇: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