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追寻(94)+番外

“够了，楚楚！”钱老先生突然出言断了她的后话。

刷刷刷，众人眼球便统一于此，静等这位大人物的惊人之言。

“叶少侠，我等此番前来，从未有过全身而退的念头。”他抚须而笑，神色淡然，“老朽虽不才，但这山庄约莫还找不出几个对手。适才见识了少侠与小徒的比试，不由赞叹玄虚剑法的奇妙，若是你我一战，胜负恐是难料。”

听完一席话，我立马闪着心心眼望向叶辰一脸崇拜：只知他武功高强，原来竟已达炉火纯青！然而随即被钱老先生的下一番话给镇住了表情——他说：“叶少侠若真心相助，不如冷眼旁观。如此谁也不为难了。”

大人物果真聪明绝顶奸诈狡猾！绕了一大圈后，我的利用率瞬间攀升，选择题的难度系数直线上升至最高点。

什么？还不明白？也只有我这等在政治圈里摸爬打滚生煎蒸煮后，才会拥有如此敏锐的分析能力啊——好吧，我通俗点说，就是变相选择，要我的命还是韩晋的命。叶辰若置身事外，我就会安然无恙，而他们取韩晋性命的胜算将大大增加，反之就不用说了。

他们赌得，是叶辰对我的情有多重。

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但……

“钱老先生，小溪可否问您个问题？”我摇头叹息，还是耐不住性子开口说话了，“你们这般不惜以命相搏，究竟为了什么？”

“还世间一个公道。”他微微蹙眉，但依然回答。

“公道？”我轻笑出声，“说得简单些，这些个明争暗斗自始自终都是韩家人的家务事，何来‘公道’一说？朝堂上大臣掺合一脚，是因为究竟谁主天下涉及他们自身的权益。而你们不惜搭上自个儿的性命，算是唱得哪门子戏？”

“若论‘公道’，只要是为天下百姓谋利益，非嫡长子即位又何妨？你们不过是想替已故太子报仇，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话说回来，若要报仇也该针对当朝太子，刺杀晋亲王有何用？他不过是选择了与你们相反的阵营。”

“我不知已故太子的为人如何。但现在的太子至少是个勤勉之人，继承大统未为不可。”

“如今韩氏正统只剩下韩戟一条血脉，身旁也只有个叔叔晋亲王扶持。若你们再执着寻仇，韩氏说不定就凋零在这场风雨中。这颠覆朝纲的事，却也是前太子交待你们要做的么？”

长篇大论一气呵成，我赶紧停下来喘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伶牙俐齿思维敏捷，早知如此大学时便该报名参加辩论赛了，暗自扼腕长叹：失去了多少闪光灯聚焦的机会啊！

这番论调一抛出来，便听到倒吸冷气无数。

斜眼望向钱老先生，我满意地看到他的神色里透出几丝惊恐——被我这么一放大后果，怕了吧？也难为我绕口令半天终于将刺杀晋亲王与颠覆韩氏王朝等同起来。

“为了别人家的私事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得，为何不放下这些执念去过自己的生活呢？”临末了再补上一句，这也算是我的肺腑之言诚心相劝。

我转头望向叶辰，却不小心接触到韩晋若有所思的目光。咧嘴笑笑，暗地里嘟囔着：你就别装了，就你们叔侄的亲密指数，怕是从看见我的第一眼便知道我是谁了吧？

浑身猛地一颤，内心突然腾升“仿佛自个儿像个傻瓜一直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感觉。顿时烦躁起来——不管了，等安全之后，一定要将他们一一抓来严刑拷打问个清楚！

“罢罢罢。”钱老先生一声长叹，“早知今日成不了事，却不料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还是周老看得开。”

他转而望向楚楚：“那日与周老长谈后，为师已颇有些心灰意冷。如今这小丫头都看得比我们透彻，你这心里可放得下太子？”

原来师父早已经埋了伏笔了呀，我满脸诧异。再听这话，敢情楚楚和太子有一腿？啊，怎么可以有这么不纯洁的想法？我抽空自我鄙视下，继续关注他们的对话。

“楚楚，听师父的。”她的表情复杂，有不甘有黯然有伤心也有无奈。

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却不敢轻举妄动——这剑还横在脖颈呢。偷偷瞟向叶辰，使劲眨巴眨巴眼皮，示意他赶紧救我于水火。

正忙着暗送“秋波”，突然听闻叶钥一声冷哼：“口出狂言的老头，当我们倾城山庄是好欺负的么？”音调不高不低，却恰好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原本略微缓和的气氛瞬间打破。我大惊失色，刚刚稳妥的小心脏再一次欢快地蹦达起来——死女人，今儿个是铁了心要害死我是不是？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出刚才那阵飞针全是冲着我的方向？这回打算借刀杀人？果真最毒不过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