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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横江(62)

作者: 黄花九梨/Delver 阅读记录

一語成讖,兩人大抵都沒想到,幾年之后“東窗事發”,真就像話語中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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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結婚證,江溯直言要走:“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你才剛來,怎么就走呢。”傅白露一步上前摟住江溯的腰,“你都聽我的話開除了楊子霖,怎么還這樣冷淡。”

不止因為你的話。江溯推開懷里的傅白露,看著他的眼睛,最終沒將這幾個字說出口。

江溯不再與楊子霖合作,主要是因為對方過了界。

這件事鬧到了傅白露開口,只能怪江溯自己。楊子霖為人聰明、分寸感極好,從不會讓江溯感到不適。江溯一心想著公司與事業,覺得楊子霖做事讓他放心,權當是弟弟,是合作伙伴。楊子霖從不給江溯任何話柄與壓力,彼此相處始終無事。

現下楊子霖將情愛之語說出口,即便傅白露沒有要求,江溯也不能再與之過近。不應給對方遐想機會,更不應拖欠了事。

只是這個中緣由,他難以對傅白露解釋,更......不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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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得,過往江溯總是想找機會對傅白露訴說一二。

他思索時機,瞻前顧后,怕不夠鄭重其事,怕難以完全傳達心意。

可經歷過上次,江溯忽然便失去了開口的想法。

有些東西在心里,錯過了一次、兩次、三次,隨即便生了根,再難從口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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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不跟我說話?”傅白露抬起手捏江溯的臉頰,嘟著嘴笑,權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你想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反正我住了好幾天了,回去看劇本,過兩天就進劇組了。”

看著傅白露,江溯總能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其中滿是“買賣”一類的字眼。

“哥,你給我投的電影,我真的特別喜歡。”傅白露眼里閃著光,說起劇本故事滿臉都是自信與笑意,“角色與我的契合度很高,造型完成之后,連導演都說眼前一亮。”

傅白露說的是《德拉庫拉》,而江溯印象里皆是他對這個項目的不屑。一時間,江溯分不清楚他是真的喜歡,還是又以言語戲弄。

江溯淡淡回應,“那就好。”

傅白露清了清嗓子,又對江溯道:“哥,之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對你的公司指指點點。”提前打好了腹稿,傅白露一連串的說辭很順暢:“我那天昏了頭,說話沒輕沒重,你別生我氣。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那樣了。”

雖有表演成分,可傅白露說的也是肺腑之言。他知曉江溯看重事業與生意,左思右想,害怕以公司要挾江溯是踩中他的底線與雷點。不知什么時候就爆了。現在楊子霖離開,傅白露則愿意道歉,愿意主動求和。他只有江溯,絕不能把哥哥弄丟了。

“說什么呢。”戲碼相似,江溯本應無動于衷。可他見不得傅白露委屈自己的樣子,明明覺得沒錯,明明不愿道歉,能將這些話說出口無非是小少爺害怕失去所產生的應激反應。小時候,他砍樹出氣,現在,他先撒潑后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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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輕聲嘆氣,沖著傅白露笑了一下:“不提那些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傅白露一愣,哥哥的意思是,一切都翻篇,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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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是這個意思,卻也不盡然相同。

傅白露開口要求:我要你像以前一樣對我,不能有改變,不能提是為了錢。

江溯拿了資金,自然得做到。可傷痕留在心里亦難抹去,表面的相似難掩懷中揣著一口氣,總還是有那么些東西,江溯想要為自己保留下來。

傅白露跟著他、粘著他,眼瞅兩人回到了過去,一門心思便往江溯的被窩里鉆。

他在江溯家里洗澡,而后又故意解開睡衣,蹭著江溯一下就來了感覺。

江溯避讓拒絕,心里忽然就拗上了勁,直言問他:“你不是說,不會勉強我嗎。還是你要說,你給了錢,我應該的?”

提起“錢”,傅白露的視線忽而暗淡了。母親在世時,炎灼只與她言“錢”,因此傅白露煩透了這個字。可江溯此時留在他身邊,又實打實因為那些錢。傅白露矛盾糾結,知曉錢可通天,又怕江溯只因錢而對自己好:“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做錯了,以后不強迫你。說到做到。”

傅白露退卻了。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盜鈴也罷,就好像留這么一點口子,等著江溯心甘情愿,便能將“錢”這個字從兩人之間完全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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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過兩人不上床之外,彼此間還有些東西也變了。比如江溯不再稱呼他為“小崽”,同時也沒再給傅白露做過手工木梳子。

這些細節,傅白露粗心大意,自然不可能發現,可它們亦變成江溯心中那口氣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