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白露横江(64)

作者: 黄花九梨/Delver 阅读记录

忽然,江溯回到了結婚之前,瞬間變成那個滿是欲望與渴求的他,心底里自私陰暗的聲音再一次占據了主導——

只要能將事情解決掉,他與傅白露還能像過往一樣,他就還能朝著擁有傅白露的目標前行。想法卑劣,連江溯自己都深感厭惡,像是傷口生出的腐肉,壞到骨子里了。

當初任憑私心橫行,江溯嘗到了苦果。新婚之夜更是成為不愿意回想的記憶。

這次重蹈覆轍,江溯又會得到何種報應。不敢想,來不及想。

.

一念之間,江溯說了謊。

否認的那一刻,江溯清晰意識到,即使再給他一次選擇機會,他仍然會這么做。

按照傅白露的脾氣,若是知道了真相,很可能會放狠話:我不要你了。

江溯寧愿承受極致的內疚與自我煎熬,也絕不能讓自己努力了這些年的一切全數歸零。

.

欺騙,隱瞞,背叛。

各中滋味像是以一把小刀在心口最嫩之處來回劃口子,待到稍稍愈合,立馬奉上新的傷痕。

不為取性命,只為“享用”自虐所帶來的折磨,而后得到片刻的舒緩。

傅白露全然沒有懷疑,越是相信便越讓江溯痛苦煎熬。

他明明是個小騙子,怎么這么容易就相信了?

.

江溯想補償他,可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早已盡數奉在了傅白露面前。

僅存的,傅白露還沒有得到的,只有那么點形式主義的東西。

罷了。江溯想,他也只有這些了。

.

東窗事發。即便是個烏龍,傷害也已然造成了。

兩人動了“刀子”、見了血,可最令江溯意外的,是傅白露說,“你好久沒叫過我‘小崽’了。”

江溯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嗯,有......一段時間了。”

“三年。你是不是以為我沒發現?還有梳子也是。要不是現在用的那把幾個月之前斷了齒,你也不會再送我。”傅白露蹭在江溯的懷里,哼著鼻音說,越來越小聲:“我都知道,我只是不說而已。”

鴕鳥當的久了,有些時候傅白露自己都感到疑惑,是不是裝不知道,久而久之真的就忘了?

這些東西說多了沒意思,傅白露哼著鼻音表示自己要睡了。

睡著之前,他又聽到江溯說:“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傅白露裝睡著,沒回答。

.

三年,三年了。傅白露百般想辦法逼江溯就范,他不肯,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

卻沒想,江溯因與蘇羽的誤會而“從了”他。陰錯陽差,傅白露心里滋生出委屈,還覺得自己有些......不值。

可江溯這么做的初衷,傅白露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內疚痛苦,不知如何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因此只能拿出傅白露想要的,全數交予,當作賠償。

江溯從小便是這樣,傅白露甚是了解。小時候他摔壞梳子,江溯送他親手制作的,后來他怒火中燒砍了棗樹,江溯變著方子讓它繼續存在于彼此的生活中。年紀再大些,江溯送他電影,跑遍半個城市給他買拖鞋。

江溯所做的,都是傅白露計較的,想要的,在意的。

如是想想,傅白露也算被江溯捧在手心里,值了。既然他在喝醉時還念叨著“小崽”,傅白露心口的責備也應該消散。

人,得知足。傅白露經由此事完全得到了江溯,還計較什么。

.

夜深了,江溯的呼吸聲很沉,很重。傅白露緩緩睜開眼睛,心中仍然有些不舒服。

明明都想通了,解決了,怎么還覺一口氣堵在心口上。傅白露自問不是個為難自己的人,怎么就不能當繼續當鴕鳥呢?

傅白露以手指在江溯的手心里來回打轉,那處的傷口還是有些猙獰,不知醫生留下的藥是否管用。

傅白露翻身,借著月色打量江溯的五官,視線最終落在他的喉結之上。傅白露輕輕移動身體,而后張嘴咬他的喉結,恨不得直接了結他的性命。

江溯被小少爺打擾,皺眉動了動身體,大有轉醒的趨勢。

傅白露連忙收斂,縮在他懷里不敢再造次。

.

一夜睡得不安,傅白露第二天賴床。不僅如此,他還摟著江溯的脖子,不讓對方起床上班。

“就只有今天,你把我排在工作之前,這都不行嗎?”傅白露哼著鼻音,睡得迷迷糊糊,抓著江溯的睡衣來回蹭弄。

“可是早晨——”話說到一般,江溯拗不過,改了口,“好,今天陪你。”大抵是想起昨天兩人還在大鬧置氣,所以不好讓傅白露失望。

傅白露深吸一口氣,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

兩人到了中午才起床,傅白露套著睡衣坐在床上。他看著江溯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忽然覺得自己手里有點空,心里也有點失落,不去上班卻還是滿嘴工作,“你把我手機摔壞了,什么時候給我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