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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鞘(55)+番外

两人又相视一笑,气氛渐渐融化开来。

席停云听他们对话,知道邢奇章并无足够的实力拿下南疆,而方横斜似乎也无此意图,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文思思很快起身告辞。

邢奇章亲自将他送到阁楼楼梯转角,看着他离开,才对席停云道:“文波,你随我来。”

“是。”席停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门被邢奇章亲自关上。他转身道:“事情打听得如何?”

席停云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还没有消息。”

邢奇章长叹道:“唉!霍决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席停云听他提到霍决,留了心,故意套话,“还要继续追查吗?”

“要!自然要!”邢奇章道,“方横斜和文思思都将霍决捧上了天,我却偏偏不信!只要找到南疆老王和老王妃的儿子,我就有办法让霍决靠边站!”

席停云这才知道他打听的消息是什么。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席停云为难道。

邢奇章疑惑地看着他道:“文波,你今日怎么了?平时不是最支持我找到他的下落吗?”

席停云道:“我听了文思思的话,心里不安。”

“怕什么!”邢奇章不屑道,“你以为文思思真的是来推心置腹的吗?他不过来打探我的虚实,看我是否真的对南疆毫不留恋。我故意流露想要升迁入京的念头,应该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有办法将南疆收入囊中。”

席停云这才知道他打得主意竟然是取南疆王而代之。不过在庄朝风雨飘摇之际,各地诸侯拥兵自重,怀有异心也不足为奇。他笑着应和道:“文思思比想象中更好糊弄。”

邢奇章道:“那倒未必。小天府在南疆,我始终不能大展拳脚。”

席停云道:“不如将小天府连根拔起?”

“不可。”邢奇章瞟了他一眼,颇有几分恼怒,“我说过多少遍,在我们羽翼未丰之前,决不可与天机府正面冲突。这些年方横斜在朝野上下安插了多少亲信,我们要是心在妄动,不出一个月,望南府就会被方横斜收拾干净!”

席停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方横斜的势力,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却没有太多惊讶。方横斜在短短几年能够站稳脚跟,用的绝非一般手段。

邢奇章道:“我们先照方横斜所说的做,放过庞小大和颜初一,全力削弱南疆王府的实力!”

席停云道:“是。”

邢奇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席停云道:“将此信交给羽然细腰公主。”

席停云接过信,不禁有些疑惑。细腰公主被颜初一所杀时,旁边有许多人。难道这些人都被颜初一堵上了嘴巴?就算这些堵上了嘴巴,羽然大肆寻找公主的消息邢奇章总有所耳闻吧?为何还指名道心地将信送给细腰公主?

邢奇章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站在原地半天不动,皱眉道:“还不快去?”

席停云这才拿着信从房里出来。既然邢奇章让他快去,他自然不再耽搁,直接从青楼出来,朝小镇南面出口离开。

刚出小镇,就看到一艘眼熟的乌篷船停泊在江边。

小山站在船头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席停云叹息。

他走到船边,就听小山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与姜何涛认识了短短三天,他每次见我就像见了亲爹似的,前倨后恭必躬屈膝得要命。席大人见到我却这样冷淡,让我不得不多想。偏偏席大人的脸上又看不出任何破绽,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席大人了。”

席停云道:“一棍子打得好,一颗糖也给的及时。”

小山吐了吐舌头。

席停云踏上船,文思思坐在船里。

席停云坐到他对面,举起煮好的茶,仰头喝尽。

文思思摇头,又给他斟了一杯,“你想对付邢奇章?”

席停云道:“我若说我只是碰巧路过看看,你是一定不会信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我不小心杀了姜何涛。”

“这个人,杀了也好。”文思思似乎对姜何涛也没什么好感,“此人心思缜密,下手狠辣,邢奇章对他十分倚重。”

席停云道:“我有一事相询。”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若是能说,我一定会说。”

“细腰公主在哪里?”

文思思呵呵一笑道:“你指的是哪个细腰?”

席停云道:“有很多细腰?”

文思思道:“死在颜初一手中的是一个。”

席停云道:“那另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说好的是五千……可是太困了……明天继续补。orz

鸟伏兽穷(九)

“自然在羽然。”

“哪个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

席停云恍然。对羽然来说,重要的是细腰公主这个头衔,而不是细腰公主本人。

“喝完这杯茶,你准备往哪里走?”

席停云沉默不语。

文思思知他素来将心思藏得极深,若是别人不主动表现什么,只怕难以撬开他的嘴巴,抛砖引玉道:“霍决虽然小了点儿,却不失为明主。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府主不会怪罪的。”

席停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文思思笑了笑,“可惜你不能来天机府。”天机府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靠着皇帝的脸色过日子,又怎么可能抢皇帝的人。

“我适才听你说府主要闭关,是练凝血功吗?”

文思思道:“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席停云道:“我已找到人出战。”

“霍决答应?”文思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在南疆风云变幻莫测,前途未知之际,霍决居然能腾出手来应战?那此人不是天纵奇才就是烧坏了脑袋。

席停云道:“我往北走。”

文思思愕然。

“出战者,贺孤峰。”

文思思很快收起惊讶,沉吟片刻,方道:“我会禀告府主。”

席停云道:“书信来回,平白蹉跎时日。”

“或者你回京师,亲自告诉府主?”

“我暂时不回去。”

文思思探究般地看着他,“那何时回去?”

席停云拿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道:“离开不好吗?”

文思思别有深意道:“好与不好,你决定。”

席停云提起茶壶,将茶中水全部倒入杯中,任由茶水溢得满桌横流,然后举杯饮尽,“不知何时才能再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不能浪费。”

文思思看着满桌的水,苦笑道:“果然是一点都不浪费。”

席停云含笑起身。

文思思看着他出船,犹豫了下,追出两步道:“我不知道你和贺孤峰有何交易……”

席停云脚步一顿。

“但是,人活一世,该自私的时候就要自私。”

席停云回头。

文思思已回舱,只留下半个沾了水的鞋印。

席停云默然一笑。

以无私换两全,其实赚了。

南疆驿站不多,席停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将邢奇章送给细腰公主的信塞在新信封里,寄给霍决,然后买了匹快马,沿着滔滔江水北上。

路上不时有小道战况传闻,一会儿说庞小大大败,退回蔟胡,一会儿说他与颜初一会合,反攻望南府大军,一会儿又说颜初一与霍决夹攻况照,况照走投无路,投江自尽。传言纷纷,莫衷一是。他起先还听得认真,后来发现完全是庸人自扰,便一笑置之。

桃子江横亘在南疆与望南府之间,是两地交界,过了桃子江便是望南府地界。

席停云买了马,买了些盘缠,夹在一群北上游人中间,从码头坐船。此地已被望南府侵占,码头两边有望南府的士兵把守查验。席停云冒充行脚商人,路引、货物一应俱全,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十分顺利地混上了船。

船上挤一挤,一共能乘坐三十个人,此时才坐了一半,船家便磨磨蹭蹭地在码头等。其他船客早已习惯,或缩着肩膀打瞌睡,或与相识的聊几句。

席停云望着江上红日如血,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船家,我们要包船。”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席停云心中一动,顺声望去。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掏出两锭银子塞进船家手里。

船家为难地看着已经坐了一半的船舱,“你们有多少人,能不能挤一挤?”

中年男子不依不挠道:“人很多,挤不下。”

有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满地嚷嚷道:“挤不下等下一拨,我们先来当然我们先走!”其他船客闻言,都跟着叫嚣起来。

望南府的士兵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船家如此这般地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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