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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初始的雪(14)

席星无奈的看着一直抓着安格斯手不放的十二,他永远忘记不了,几天前,这个骄傲到甚至尖酸的儿子,失魂落魄的抱着这个人冲到绿翡翠对自己说:“父亲,救命啊。”接着他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是啊,有的人想要自己的命,却不小心把别人的命也带走半条。

席星对十二这个孩子,怜惜超越席书缘,这一点书缘自己也觉得嫉妒。但是大家都清楚,贝因托所有的孩子里,十二的命运是最苦的。他虽然从来不说。可是过去的种种心照不宣。

“照顾好自己好吗?还有很漫长的旅程呢。”席星劝阻着自己的孩子,他一直没和丹夏要孩子,是啊,孩子够多,够叫他操心了,每个都有问题。他倒是宁愿有几个只会做在床板上翻跟斗,叽叽喳喳单纯的,只会幼稚的调皮的孩子。这些孩子,要么不闹,一闹就要生要死,惊天动地,他这一百多岁的心脏早晚被他们折腾停了。

“父亲,他会醒的对吗?”十二眼巴巴的看着父亲。

“是的,孩子,他只是睡着了。”席星安慰十二。

丹夏无奈的站起来,他今天无数次的问这个问题了,不烦吗,看着席星心疼儿子的样子,丹夏无比心疼。他的年纪比自己都大的多,怎么还这么任性,这么幼稚,他连续逼迫死新大洲半个议员会成员的魄力那里去了。人怎么接触到感情就都变成白痴了,哎。这个人好像忘记自己,也强不上别人许多好不好。

“去洗干净自己,吃点东西,睡个好觉。假如你不想等他清醒了看不到你的话。”丹夏一副后爹脸。席星无奈了。的十二看下安格斯,有些不放心,这些日子,安格斯的私家事全部是他自己处理的,擦身,清洗,按摩,甚至他帮他处理排泄物。他专心的做这些事情,赎着自己的罪过。

“我会照看好他的。去吧。”席星拍拍十二的头,十二恋恋不舍的看下安格斯。走进浴室。

熊六敲开仓门,他怀着真实的敬意对席星施礼。

“孩子,有事情吗?”任何时候,我们的席星都习惯用他那神甫特有的慈悲性的语调说话。

“是的,先生。我这里有些东西,我想对安格斯先生有用……”熊六话音没落,十二从浴室就跑了出来,他狼狈的穿着浴袍浑身是水。

“是什么?什么?”十二急声问。

“呃……我找到了安格斯先生的日记,以前他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熊六把一叠厚厚的各种各样的日记本放到十二手里。

十二看着这些保护的很好的东西,他很惊讶,熊六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熊六黑着脸,关心的看下安格斯,安格斯还是老样子,安详的睡着,不过更加瘦弱了,那些仪器插在他的身上,仪表在忠实的纪录着他的虚弱。

“那个叫……艾里。可门的家伙不知道从那里找到收集的这些。”熊六回答。

十二现在顾不得吃醋,甚至,啊,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三个罪人的自哀自怜?同病相怜?……

熊六知道十二想问什么,但是他拒绝回答,难道要他当着善良的神甫说,他无法殴打主人出气,只是想单纯的打那两个伤害过安格斯的家伙出气才意外发现这些的吗?这三个人怎么想的,爱就是爱,为什么就伤来伤去。熊六无法忘记他冲到艾里。可门的卧室,那个变态的卧室贴满的安格斯的相片,全部放大了无数倍,他把这些日记珍惜的放在枕头一边陪他睡觉,这个变态。熊六冲进去,殴打了他一顿后,发现那个人紧紧的把那些日记护在身下。这个算????算意外的惊喜吗?

十二翻动着这几本日记,今天开始他要给安格斯朗读这些了,也许哪句话会唤醒他也说不定呢。他搬过椅子从最下面拿到一本画着幼稚的插画的日记本,这本是安格斯幼年的日记吧。他清下喉咙开始朗读起来。

25XX年。四月七日。

今天。天气很好。早上姐姐给我做了麦片粥,我讨厌麦片粥。姐姐说,安格斯:“如果你不吃麦片粥你就无法成为伟大的水手。”所以我喝了。

下午。路易(幼年玩伴)说,我们去莫桑克河挖泥鳅吧,这样可以给家里加菜。可是我不敢去,姐姐会把我的屁股打开花,要知道,弟弟去年就淹死在那里,所以我就再也不能去那里玩了。真的很想去啊。

安格斯

今天,爸爸又喝醉了,他在酒馆的欠账越来越多了,所以他们打了他。可是还是给他酒喝。

安格斯喜欢爸爸,因为他是最伟大的水手。他去过许多地方,爸爸每次喝醉都跟别人说他的那些冒险经历,虽然大家都说爸爸在吹牛,我恨他们。爸爸说。安格斯是最伟大水手的儿子,所以安格斯也要学他走遍全世界。

安格斯。

提亚X年X月,

妈妈走了,姐姐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其实妈妈早就不准备回来了,我早就知道,开酒馆的叔叔说,如果我不告诉别人,就带妈妈和我一起走,妈妈撒谎。她自己走了。姐姐知道后,狠狠的打了我,叫我发誓永远不许说谎话。

我再也不会说谎话了,因为姐姐很伤心,爸爸在外面摔东西,我很害怕,害怕姐姐告诉他我说了谎话,爸爸会打死我的……

安格斯

提亚X年X月,的31

今天,我悄悄去莫桑克河玩了,我是故意的,因为姐姐不会再爱我了。她喜欢上了男人,爸爸是这样说的。姐姐喜欢上了男人就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不要安诺(他的大哥),不要克拉丽莎,她不爱我们了,我很伤心。所以我去了莫桑克河,我坐在那里,我想如果我淹死了,姐姐一定会后悔的。可是我没有被淹死。等我回到家,姐姐狠狠的打了我的屁股,可是我很高兴。

安格斯。

十二认真的朗读着,眼前缓慢的清晰的出现了那个幼稚少年,他在和他童年的伙伴嬉耍,他失去了妈妈,他对父亲的崇拜,对姐姐的依恋。他摸着安格斯的脸,他依旧沉睡着,依旧那么毫不在意的笑着,十二低头亲吻着他。

“安格斯,我们去莫桑克河吧,这次没人会再打你的屁股了。”十二捏下他的鼻子,安格斯依旧沉睡如斯。

第17章 安格斯的少年时代日记

提亚X年X月,

我是莫桑克人的后代,我的祖父是渔民,我的父亲是渔民,我的邻居,我们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是渔民,将来,我也会成为渔民,可姐姐说,小安格斯,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你应该去接受最好的教育,所以我成了家里唯一的一个去上学的孩子,我每次都考第一。我的家人都很为我骄傲。可是,我却想和父亲一样做个海员或者渔民。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说,我将来会成为最伟大的海员,因为我是最聪明的。可是,显然姐姐并不愿意,我爱姐姐,不想伤她的心,因为姐姐抗起全家的重担,像妈妈一样养育大我们,父亲这个伟大的海员却只会喝酒。摔东西。

今天老师问我们,将来我们会做什么,有什么样子的理想。我对老师说,我会成为最伟大的水手,然后走遍世界每个角落,我会找到妈妈,接她回家。我会打断那个拐带走妈妈那个混蛋的腿,是他毁了我们全家。老师对我的理想没说什么,因为全班的孩子,有一半的愿望是做个伟大的水手。

现在姐姐不在管我了,因为我是小伙伴里,水性最好的。我现在可以抓一些鱼回去,晚上那些鱼会被姐姐烹饪好端上餐桌。“安格斯,你长大了。”每次听到姐姐这样说,我就很高兴。

安格斯

提亚X年X月,

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水手,爸爸死了。他在最恶劣的天气下水。他欠了太多的酒债了。父亲的葬礼,许多人来了,他们夸奖爸爸是个伟大的水手,他们说着父亲的事迹。我不再怨恨他们,虽然以前就是这些人说爸爸是个吹牛客。酒鬼。看着父亲被水泡肿的大脸,我有些害怕,虽然前一天晚上父亲还对我说:“安格斯,爸爸会带你走遍世界上每个角落,我们去寻找宝藏,这样你就可以上最好的大学了。”

我很想爸爸,虽然他再也不能实现他的愿望了。家里买不起墓地,我们只好烧了父亲,把他的骨灰丢进莫桑克河。父亲终于不会再离开他的河了。

安格斯

提亚X年X月,

很想爸爸,去了河边。

提亚X年X月,

很想爸爸,去了河边。

提亚X年X月,

很想爸爸,去了河边

提亚X年X月,

很想爸爸,去了河边

……

提亚X年X月,

今天,我很高兴,我有了新朋友,他叫杜克,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领导者的意思,所以他是领导,我必须服从,我愿意服从他,因为他对我说:“跟我走吧,我们去找艾里家的宝藏,然后去走遍世界上每个角落。”啊,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艾里宝藏,但是,我又可以去征服大海,去走向世界的每个角落了。

杜克对我很好,分给我他的松子糖。我很笨,他一直骂我是个蠢货。可是,我不生他的气。只要他愿意,我会一直跟随他,直到走遍全世界。

提亚X年X月,

今天,姐姐出嫁了,我躲在房间里哭泣了一整上午,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了。杜克说写日记是娘们做的事情,可是我不想在他面前哭泣,我不想告诉他姐姐出嫁我很伤心,跟着爸爸哥哥又成了酒馆的常客,他喝的酩酊大醉,学着爸爸砸东西,甚至还打伤了人,如果姐姐不出嫁,他就要在那里关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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